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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洲,晓昏秘境。
该秘境三百年一现,仅限金丹期以下修士进入。传闻有精通演绎的大能推算出,将有万年木灵髓伴随着此次秘境一同出世。
灵髓本是奇珍,何况是万年份的。一时间各路修士不远万里齐赴东洲,即便得不到万年灵髓,想来远古修士留下的秘境总是好处颇多,只要有命活到最后,总不会空手而归。
云瀿乃天水灵根,万年木灵髓于他并无大用。然而他的师尊春芜君正是天木灵根修士,修为臻至合体后期。合体期之后再晋阶便是渡劫期,若能得万年木灵洗经伐髓,提纯并深度滋养壮大灵根,渡劫之时便可更多一分胜算。
可云瀿此番入东洲,却并非是遵于师命。
月前,云瀿主动向春芜君请示欲往晓昏秘境之时,春芜君只是神色淡淡道:“异宝出世,八方争抢,其中凶险可以预见。且传闻终究只是传闻,消息真假尚未可知。为师不欲你以性命换取这莫须有的机缘。”
云瀿道:“即便不为万年灵髓,三百年方才一现的秘境也属难得。弟子欲往历练一番,或有别样收获。”
春芜君:“如此,便去吧。方才你师兄亦同为师说及此事,你二人可结伴同行。”
春芜君座下亲传弟子唯有两名,云瀿之上还有一位师兄,名青珩,比云瀿早入门两年。这位师兄和师尊春芜君一样,也是天木灵根,就连性子似乎也随了春芜君的严肃冷淡,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十足十的是一个大冰块。
如果只是性子冷淡也就罢了,偏偏总让云瀿时不时地感到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敌意,也可能是云瀿错觉,总归让人不是那么自在——
而且,这位师兄不知有意无意,在修为进境上总是压着云瀿一头。例如当云瀿突破炼气中期之时,这位师兄闭关出来必定是炼气后期。待到云瀿进阶了筑基中期,这位师兄便已经是筑基大圆满。一直到如今云瀿结丹有成,并将修为巩固在了金丹中期,出关之后再见青珩,却得知对方的修为已是金丹后期了。
两人同样是天赋出众的天灵根修士,又师出同门,在修为进境上一人却总被另一人强压一筹,对修为低的这个来说,总归不是那么愉快的一件事。谈不上嫉妒,但对这位师兄到底是亲近不起来。再加上偶尔于对方身上感受到的模糊敌意,云瀿便对这位师兄有些敬而远之。
想必青珩也是看不上他的,因而当着师尊的面一同出了山门,二人便干脆利落地分道扬镳。
直到秘境开启大半月之后,不期然再一次见到青珩,对方竟已是身负重伤,生死不知的状态。
看着前方不远处倒在血泊之中昏迷不醒的那人,云瀿一怔。此人不久前显然经过一番恶战,旁边高阶灵兽玄冰兽的尸身便是证明。不可思议的是玄冰兽的尸体上竟还插着青珩的本命剑“长幽”。
居然连本命灵剑都无法收回体内便陷入昏迷,可见伤势之重。云瀿实在怀疑这人是否还有生息。
走近了细看,才发现这玄冰兽竟是一只渡过了千年劫的灵兽,难怪战况如此惨烈。
念在几十年同门之谊,云瀿到底不能对这位名义上的师兄放任不管。稍一踟蹰,便蹲下身握住那人的手,释出一缕水灵力探入那人的经脉,却被其体内肆虐霸道的冰寒毒震得一惊。
不愧是千年玄冰兽之毒,竟将这位金丹后期修士的经脉蚀毁殆尽。全身经脉皆被冰寒毒牢牢占据,导致其根本无从运转灵力,也就无法自行逼毒。
青珩乃天木灵根修士,木灵力本具有焕发生机之属性,如今木灵力被冰寒毒性压制着,缺的只是一个引发其复苏活跃的引子。而五行属性相生相克,水生木,云瀿注入青珩体内的水灵力,刚好便是这个引子。
云瀿将水灵力源源不绝地输入青珩经脉之中,期间不得不多次服下回灵丹,以补充己身消耗殆尽的灵力。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才堪堪将青珩经脉之中的冰寒毒性驱除干净。
在云瀿不断输入的水灵力润泽之下,青珩的木灵活性早被激发,已能自行运转周天,自此即使没有云瀿相助,亦能缓慢自愈体内外伤势,却不知为何,三日过去,寒毒尽皆除尽,人却仍不见醒。
云瀿无言注视着那人昏睡中的面容,从前倒没有机会也没有兴趣,如此近距离地观察此人容色,如今一瞧,却发现这人倒是生得意外的好看。只见他修眉微蹙,一双凤目闭阖出一溜纤长眼睫,小扇子般齐刷刷地在下眼睑投下一片淡淡阴翳。
这人五官其实很是精致耐看,却不知为何无端组合出一种不近人情的冷意。如果说师尊春芜君的冷,是如天阶月色般的清冷,尚还留有几分月华余温的幽柔。而这位师兄的冷却更胜一筹,似极寒之地刮过的最凛冽刺骨的寒风,又似九幽之下千万载不见天日的冻土。哪怕这人眼下正处于昏睡之中,那通身的冷意也不见淡薄几分。
“师兄?”云瀿回过神来,矮身在那人耳畔连唤了几声,那人依旧毫无反应。
云瀿不禁气馁。忽然注意到那人一身带血的长袍,顿觉有些碍眼,心念一动,随手就给人
', ' ')('扒了下来。又从自个儿储物戒中挑挑拣拣,好不容易寻到一件玄青色的法袍给人换上了,动作不可谓不粗鲁,其间几次不是磕到那人的头,便是扭到那人的手——明明一个法术就能搞定的事,如此折腾,那人却仍是俊目紧闭,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完全任由摆布。
若不是呼吸尚存,心脏跳动未歇,云瀿倒真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死了。
这么看来,此人恐怕是金丹有损。可紫府丹田乃是关乎修士炼神的隐私之所,一般只有道侣之间或极为信任之人方可被允许进入其中。如果修行不足却单方面强行进入,极可能遭遇对方灵识反噬。
云瀿盯着那人冷峻睡容半晌,心说,就算你修为比我高了半个境界,以你如今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若还能被你反噬,算我活该!
心一横,暗道一声“得罪了,师兄!”,随即盘坐在地,五心向天,水系功法运转,丹田内那颗水汽蒙蒙的金丹发出柔和的乳白光晕,急速旋转着离体而出,直朝昏迷中那人疾冲而去,没入其紫府之中。
云瀿的灵识附着在金丹之上,甫一入青珩丹田,不禁被满目疮痍陡然惊住。难怪这人始终昏迷不醒,没想到其丹田之创竟如此严重!不仅中央那颗悬浮的青色木系金丹遍布裂缝,就连丹田内壁亦是千沟百壑无一处完好。
这是……自爆金丹终止在最后一刻造成的灵压反伤?
来不及细想,云瀿忙收敛心神,专心操控着自己的金丹,析出一缕水灵力,试探性地朝着那颗伤痕累累的青色金丹绕行一圈,稍稍犹豫了一瞬,便缓缓收拢,将整颗青色金丹包裹起来。
柔和的水灵力渗入金丹表面密布的疮口之中,并未遭遇排斥。云瀿心下一松,便将更多的水灵力渡入,专心致志地修补起青色金丹的伤痕来。
那原本停滞不动的青色金丹在水灵力绵绵不绝地滋养之下,终于微微一颤,随之缓慢运转起来,生机复苏,渐渐有木灵力反哺而出,主动吸拽着云瀿的水灵力修复己伤。
被他人吸附灵力的感觉颇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虽然那吸附之势极其微弱,有如拽着大人衣袖嗫嚅撒娇的幼童,险些令云瀿运功之势一顿。
云瀿暗暗压下心中几分不自在,专注于眼前伤痕密布的青色金丹,再无分神。
不知不觉体内灵力即将告罄,云瀿正欲将水灵力收回,打算吞一把回灵丹再继续,却不成想——那青色的金丹似察觉到他的退意,竟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纤细的木灵力缠绕着遁退的水灵力一齐窜入云瀿的水系金丹之中,顿时一种难言的酥麻感在云瀿的识海中突地炸开。
“!!?”
仿佛被电到神魂的感觉,陡然令人头皮发麻。
那丝木灵力似乎一惊,顿了一顿,随之便毫无不速之客的自觉,欢快地在云瀿的金丹里打起滚来。
云瀿险些没忍住溢出一声呻吟。透过那丝木灵力,云瀿瞬间洞悉了关键,亟欲将金丹收回,然而自己的意图显然亦被对方全数悉知,只见那颗奄奄一息的青色金丹忽然灵光大盛,不管不顾地朝着云瀿的水系金丹扑来。
这傻子!云瀿怒极,对方为了阻止他遁离,竟然不惜燃烧其金丹的本源之力,是嫌命长吗?!白白耗费了他几日的灵力与心力救他!简直该死!
心下极怒,却再不敢挣扎。这人的金丹本就受伤极重,他若强行脱离桎梏,倒也轻而易举,只是恐令那人伤上加伤。可若放任那人纠缠,唯恐不慎便有被吞噬金丹的风险。百般犹豫之下,那青色的木系金丹已是一头扎入云瀿的白色金丹之中了。
“青珩!你若敢、唔……”云瀿猝不及防,一声低吟闷哼出口,随之一种前所未有的直达神魂的极致舒爽感占据了他整个心神,令他再无暇发出一声异议。
仿佛整个灵魂都在兴奋颤栗的感觉……
青色的金丹与白色的金丹重叠着相互渗透,青气与白气交织,互相吞吐反哺,无形之中竟似合乎了某种玄妙的道则。二者已然融为一体,以同一种频率自行旋转起来,青光与白光熠熠生辉,便自有灵力生生不息,又被二者吸纳,使得金丹之上光芒愈盛。
而那颗原本伤痕遍布的青色金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恢复平整光滑。一时之间,青光愈盛,原本被白色金丹包覆在内的体形亦壮大了几分,反过来将白丹包含其中。
“啊!你……”云瀿浑身一颤,令人羞耻的愉悦感如浪潮般涌来,激得他满脸通红,连耳尖都已鲜红欲滴。
青色的金丹贪婪地吸吮着白色金丹的水灵力,使得丹心之中的木灵愈发充盈活跃。待察觉被它吸纳的白色金丹似有抗拒之意,便立马讨好地释放出精纯的木气哺入白丹之中,一面将灵力化作丝丝缕缕的雾气,缠绕着白丹不断渗入,来回穿梭细细摩挲,引得白丹一阵阵急剧颤抖。
“呃……青、青珩……”
云瀿修行数十载,何曾受过这种直达神魂的刺激。难以描述的陌生快感一波波袭来,强烈程度几乎将他灭顶。而那青色金丹仿佛不知餍足,死死纠缠着它载沉载浮。
', '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达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云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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