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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水木交融持续了足足七日七夜,二人方才从这一种玄妙之境中渐次醒转。此次双修成果喜人,青珩重伤溃散的金丹已修复得七七八八,只余暗伤待来日调养,二人的修为更是一同提升至金丹巅峰大圆满。水木相生相利之势,可见一斑。
却说云瀿在顿悟水性至柔而不争之时,便已自明今后该如何处置对青珩的心意,且因这一份明悟而由衷地感到轻松畅快。一时间竟是胸臆疏朗,心意通达,愁思尽消了。此时对着青珩便再无扭捏作态,只余坦荡从容。
反倒是青珩见二人竟又无意中双修了一回,颇多不自在,竟作驼鸟之姿,不敢睁眼,醒了也只当未醒。却不知双红耳尖早已泄露了他苏醒的事实。
云瀿凝目看了那人一会,忽然道:“一回生,二回熟。”说完自己忍不住“噗嗤”一声,先笑开了。
青珩眼皮频跳,有种扶额冲动,不确定是否被另一个自己调戏了,险些装睡不下去。
云瀿注视着那人红珠也似的耳垂,下意识捻了捻手指,面皮忽地一热,慌忙挪开了视线。
静默间,青珩猛地坐了起来,直愣愣盯着面前神思不属的那人,胸中一股躁郁之气蓬勃而出,化作千言万语,却是堵在了嗓子眼。
云瀿被这两道沉沉的视线盯得莫名紧张起来,回过头呆呆喃了一句“师兄……”,便也不做声了。
半晌,终是青珩率先打破了沉默,道出口的三个字却是让对面那人心一颤,些微刺痛。
青珩轻声道:“对不住。”
好心情不翼而飞。云瀿默了一默,继而哂笑:“师兄不必放在心上,事急从权罢了。何况师兄伤势加重,也是因为我给师兄下的缚灵咒。错本在我,理应尽我所能为师兄疗伤。”三言两语将双修之事归为疗伤所需,至于师尊吩咐“合籍”之言,自然绝口不提。
——只因心知青珩心系师尊,绝无可能与自己缔结道侣,又何必再提那些多余的话,徒令人为难。只待改日禀明师尊他二人无此缘份,前言就此作罢。
云瀿只知自己心中隐痛,浑然未觉此时的青珩亦是愁肠百结,躁郁难当。
青珩一门心思沉浸在往事之中,苦苦压抑着,只恨不得问对方一句:碧灵池里那一道风光是否已入了你的眼中,心中?
云瀿见那人晦暗脸色,只以为对方心有所属而不豫与自己接连有了双修之实,心下顿时说不出的酸涩,遂再不想面对此人。便将万年木灵髓从储物戒中取出,递予青珩,抿唇道:“师尊令你专心闭关吸收此物。”
青珩伸手接过,却是心生奇怪:“师尊元神重伤,怎地没用?”
云瀿闻言一愣,不说话了。那日在碧灵池所见师尊身体明显有异,师尊并未多言,也不准他探究,因而他并不知师尊之伤是在元神上。可青珩却似清楚。
从晓昏秘境出来至今,青珩便一直待在自个儿的洞天灵宝之中,他又是从何得知师尊元神受伤的消息呢?
除非师尊受伤发生在更早之前。可那就更不应该了——师尊为何隐瞒于自己,却能告之于青珩?对师尊而言,他与青珩有何不同?亲疏,远近?
云瀿钻了牛角尖,渐渐黑了脸色。他原本以为青珩对师尊的爱慕不过是一腔单相思,现在看来,原来师尊待青珩师兄竟也有所不同。当下自嘲一笑,再也待不下去,便一言不发径自走了。
出了洞天灵宝,便有两只传讯灵鸟迎面飞来,一左一右朝着云瀿脸侧上下翻飞。
这种白色灵鸟独属于医修门派仙沐崖。云瀿早年外出历练之时,曾结识了仙沐崖年轻一辈的首席弟子阮惊梦。二人一见如故,相交莫逆,分别后也时有书信往来,分享各自旅途经历或修行感悟。
此时见了好友的传信灵鸟,且一来就是两只,云瀿郁结的心思顿时松快不少。双手将灵鸟接住了,灵识一扫,嘴角笑容尚未完全舒展便戛然而止。
——阮惊梦出事了。
两只灵鸟带来两道讯息。
第一道讯息发自五日前,是问云瀿可曾听闻茯芷岛灭门惨案,并邀请云瀿一同前往寻些遗留药植以炼丹。
第二道讯息发自一日前,却只有短短四个字:“危险勿来!”再无其它。
白色灵鸟在掌心化成纯澈灵力溢散,云瀿神情凝重地收回了手。
对方连前因后果都来不及细说,只留下四字示警,可见当时事态紧急,且时过一日仍无新的讯息传出,云瀿心中陡升起不妙的预感。
阮惊梦一定是出事了。
云瀿匆忙检视了一番储物戒中存货,又补充添进了大量丹药和符箓,然后给师尊春芜君留了一道传音符告知去向,便出了宗门,往东洲方向疾行而去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青珩独自留在云瀿的灵宝洞天之中,端坐垂眸,望向手中一团深青色物事兀自出神。
青珩记得分明,前世此时的自己带着师兄的尸身和万年木灵髓去拜见师尊,却恰好撞见师尊在沐浴。师尊不知为何元神受了重伤,一度吐
', ' ')('血昏迷,自己当下便献出了万年灵髓,并以自身水灵力助师尊疗伤。虽不比与此世的云瀿双修那般极尽亲密,却也是朝夕相对,与之一同闭关了一月有余。
且不提那一月间,前世的自己是如何春心萌动,情丝幽长。
青珩从前尘往事中回过神来,不禁牵挂起师尊的伤势。因着双修之故,青珩的金丹已然恢复大致无碍。而师尊元神之伤却分明不轻,这万年木灵髓还是留给师尊更为合适。
这般想着,青珩便径自去了白杏峰寻春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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