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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珩接过云瀿递予的神行万里符,便将云瀿牢牢护在自己怀中搂住,方才心中默念玄微宗方位,催动了神符。
神符破开虚空,罡风猎猎。云瀿被青珩体温与灵力包围着,唇边浮现出克制不住的笑容,遂埋首在青珩颈窝处,无意识地蹭了蹭。
青珩感觉到怀中人的异动,分心问了一句:“怎么,很难受?”
云瀿脸颊发烫,低低答了一句“没有”,便抬手回抱住了青珩的腰,伏在他肩畔将唇边笑容挡住,乖乖不动了。
青珩微微凝眉,将护住二人的灵力屏障又加深了一层,低头在云瀿耳边道:“忍一忍,很快便到了。”
云瀿心中暗叹,师兄呀,能否再慢一点?随后又被自己冒出来的这个念头羞到,搂住青珩腰身的手紧了紧,脸也埋得更深了。
青珩垂眸看向怀中人,忧色愈甚,便不再节省灵力,全力催动神符。
几个弹指间,二人便现身在玄微宗的地界。
青珩未及多想,习惯性地便直奔飘渺峰。他此时尚未意识到,他重生为“青珩”之身后,理应回“青珩”的居处——挽岚峰才是。
青珩揽着云瀿熟门熟路地入了飘渺峰结界,畅通无阻地踏入云瀿洞府之中。
云瀿暗暗惊奇,怪道没有自己的允许,他的洞府结界何以未曾拦阻于青珩进入?难道是因为二人有了双修之实,且互相刻下了金丹烙印的关系?
思及此,云瀿脸上便又有些隐隐发热。
青珩放出掌中洞天,携云瀿一齐进入其中。便见阮惊梦正在灵池边闭目打坐。
二人对视一眼,未惊动于他。青珩忽然将云瀿拦腰抱起,轻车熟路地直往另一处静室而去。
云瀿实未料青珩会有此举动,抬手掩住了一声未出口的惊呼,默默注视着青珩无甚表情的脸,心道:师兄可真是……不拘小节。
——轻轻将云瀿放在水玉床上。此处水灵气浓郁,当更有助于他疗伤。
青珩将云瀿扶起坐好,忧心道:“事不宜迟,我这便助你疗伤。”
云瀿“啊”了一声,看了一眼室外阮惊梦的方向,回过头呆呆地望着青珩:“双,双修吗?”
青珩:“……”
他二人灵根属性相合,水木相生,金丹双修疗伤确实是事半功倍。可是——双修明明是心有灵犀的道侣之间才可有的亲密行为,他二人分明不是,这一受伤就双修的架势是不是未免太贪图便利了些?吾辈修士耽溺于捷径,与投机取巧何异?
何况云瀿还心系师尊,怎可与自己一再牵扯。
想到这里,青珩突然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不是一心想要阻止云瀿为师尊再陷情劫么?若是趁着此时云瀿对师尊尚且用情不深,且与自己有了烙印标记,何不借助二人烙印联系,干脆将云瀿的情意引向自己?
他自己总归是不会害他自己的——如此,又何需再为他未来的化神之劫提心吊胆?
“师兄?”
青珩从沉思中惊醒,对上云瀿一双澄透而略显担忧的眼眸,忽然就惭愧了——眼前之人如此纯粹,天然真质,“情”之一字又何偿不是难能可贵,怎能任凭自己单方面阴谋算计?就算初衷是为了对方的道途昌顺,也断不可取。
青珩便道:“你我并非双修道侣,此事以后休要再提。”
云瀿“哦”了一声,顿时闷闷不乐。
青珩见对方显而易见的失望神色,忍不住出言提点:“吾辈修真者,不可急功近利。”
云瀿蔫蔫地回答:“知道了。”
看他这没精打采的模样,青珩哪里不知对方是在敷衍于他,顿时蹙眉,沉声道:“师弟,修真一途步步惊心,师兄望你谨言慎行,切勿行差踏错,悔之不及。”
云瀿瞬间将脊背挺得笔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青珩:“是!师兄说得对,我听师兄的!”
青珩这才满意了,见他一副十足认真模样,忍不住又多说了两句:“所以之前在茯芷岛面对那诡异面具人,师兄觉得你所言所行实在有些冒进……”云云,此处省略三百字。
云瀿:“……”
他当真不知,向来冷淡的青珩师兄一旦打开话头,竟然还有着此等说教癖?转念又想到师兄会有这样的变化,是否意味着对于师兄而言,自己已算是十分亲近之人了呢?
——自茯芷岛一路行来,师兄待他毫无避忌,一些下意识的举动都是那样体贴亲密。师兄虽然口中说着他二人并非道侣之言,但他待自己实际行事却又与道侣何异?
看来之前接连两次的双修,不仅只有自己受其影响心思蠢动,师兄明明也并非无动于衷啊——只是师兄不自知罢了。
这么一想,云瀿顿觉柳暗花明,望着青珩痴痴一笑,双眸湛若有光,心中甜蜜滋味几乎满溢。
青珩对着这张纯然喜悦的脸,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地跟着一笑,手指点上对方的额头:“傻笑什么!方才师兄所言,当真听进去了?”
云瀿只怕他还要说教,连忙点
', ' ')('头,并捂着腹部微露痛楚模样道:“师兄,我难受……”
青珩当即忧虑不已,立即与他相对端坐,肃容道:“怪我话不时宜。我们这便开始疗伤。”
云瀿面不改色地说“好”,心中雀跃:看!师兄果然见不得我受苦!他分明那样在意着我!
青珩哪里知道眼前人这些小心思。
只是思及金丹烙印的存在,想到自身对云瀿灵力的敏感,只怕对方对他的灵力也是同样的感触,为免疗伤之时发生不可控之事,遂认真提醒对方:“稍后我会将金丹渡入你丹田之中,以灵力为你修补暗伤。你切记不可将灵识沉入其中。”
云瀿心道,丹田金丹本就与修士心神相连,息息相关,师兄却让他勿将灵识投入,可真是强人所难。
——最初在晓昏秘境,他何偿不是抱着单纯疗伤的心思进入师兄丹田之中?明明是师兄自己率先控制不住,强行拉着他金丹交融,现在两人角色对调,倒是反过来要求他了!
云瀿心中哼了一声,忍不住腹诽,面上却是十足乖巧道:“这是自然。我听师兄的。”心中却道:反正师兄自己都做不到不动如山,到时若有什么意外发生也是在所难免,可怪不得我!
又想,双修这种事嘛,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可不就水到渠成……
青珩眼见面前这人好端端又露出痴笑,顿时蹙眉:“师弟,收敛心神。”
同时,心中疑惑一闪而过:以前怎么从未发觉,自己曾经是如此性格跳脱之人吗?动不动就想入非非的样子……
云瀿立马正襟危坐,敛容正色:“好的师兄,来吧!”
青珩压下心中异样,见对方已摆好姿势,便也静心凝神,倾身向前,将额头靠近对方额头,灵识附着于金丹之上,离体而出,顺着二人紫府相贴之处遁入,直冲向云瀿丹田之中。
只见其中那一颗水气蒙蒙的白色金丹果然萎靡不振,黯淡无光——确实是根基受损颇为严重。
想到对方受伤全然是为了他,且受伤之后还频频对他笑语晏晏,难道都是为了不教他担心吗?
面对如此质真若渝的另一个自己,他却还想着算计对方钟情于他——尽管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青珩仍然忍不住为自己曾经冒头的想法感到无地自容,当真是愧疚心疼无以言表。
此时却并非自省自责的时候,速速减轻对方伤痛才是要紧!
青珩当即不再多想,从自己的木系金丹之中释出一缕本源灵力,仿佛生怕惊扰了对方似的,极轻极柔地渗入了云瀿白色金丹之中。
木主生机。本源之力本就珍贵非常,用一丝少一丝,除非有天材地宝可供补给,否则实难恢复。带着青珩生气本源的那一缕木灵力,虽然仅仅只是一缕,渡给云瀿之后,却是令他的水系金丹霎时生机焕发,一改颓势。
青珩毫不吝惜自己那一丝本源损耗,只为云瀿重振精神的那一颗金丹感到由衷的欣慰与喜悦。
随着那白色金丹绽放出柔和光辉,便有清凉湿润的水灵力溢散而出,水汽氤氲在白丹表面,使得整颗金丹化作光华有韵、白雾蒙蒙的一团,看在青珩眼中顿时便觉得有一种源自神魂认可的可亲可爱。
前两次双修都是在青珩意识尚未清醒的时候,这一次,青珩只道是让云瀿切不可将灵识投入金丹之中便可避免双双沉沦之忧,却是完全低估了这一颗水系金丹本身,便对自己有着难以抵抗的吸引力——
此时此刻,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不顾一切想要与之融为一体的感受牢牢攫住了他。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它是属于你的,属于你的,原本就是属于你的……
青珩暗道一声不妙,极力克制着自己想要靠近它、占有它、融入它的强烈冲动,努力将注意力转回到疗伤上来。
可他的意识深处显然早就记住了从前那两次金丹交融之时那一种蚀骨销魂,每当他将木灵力渡入对方金丹之中,便感到一种深刻的吸力在拉着他沉沦其中。
青珩渐渐感到力不从心,对灵力的操控愈来愈趋向于本能的放纵。仿佛一根绷紧的弦被越拉越长,终于到达临界点,骤然弦断的“咯噔”之声带动灵魂一阵颤栗。
柔和的水灵力不知何时早已将青珩的木系金丹浸润透彻,清凉水气与生动木气互相交织,密不可分,那一种水乳交融的亲密无间,那一种如胶似漆的相互依恋,直教人忘生忘死,不知今夕是何夕,唯有此刻才是永恒。
“嗯……”
青珩忍不住溢出一声难耐的浅吟,灵识却仍深陷于金丹交融的快感之中。
云瀿分出一丝心神悄然睁开了双眼,只见那人仍保持着疗伤之时与自己额头相贴的姿势,口中时不时地漏出一两声仿佛舒爽至极的愉悦轻哼。
云瀿被这近在耳畔的断续轻吟之声勾得眸色渐深,心痒难耐,只觉得这世上再无人如青珩师兄一般,一举一动都让他着迷不已。
想要伸手抚他面容,却又唯恐惊醒了他。最终只是侧了侧脸,在他嫣红耳垂落下轻轻一吻。
', ' ')('再一次全心沉沦之前,云瀿脑海中迷迷糊糊掠过一个念头:金丹烙印真好用呀……唔,师兄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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