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瀿出了水溶洞,便御起本命剑“若水”,不顾东君山禁制反噬,往中洲方向疾驰而去。
此时他思绪纷繁,心中难受,极不欲面对青珩,只想快点回到他所熟悉的缥缈峰,好将脑海中这一团乱麻理清一遍。
待回到玄微宗他自己的洞府,他第一反应便是入灵宝洞天,才发现这灵宝竟然并未在他手上。
灵宝还在师兄那里……
云瀿脸色顿时黑了黑。他这才想起来,早在他二人尚未缔结道侣之时,师兄便能自如操控他这件灵宝,而他竟从未深想过这其中因由。
还有他这缥缈峰以及洞府结界,无需他允许师兄亦能进出自如。可笑他竟以为是他二人之间存在金丹烙印的缘故。
原来那个人是另一个自己早有端倪,只怪他当时一叶障目,净做了一个睁眼瞎罢了。
至于障目的是哪一叶……云瀿想到从前那个一见师兄便犯痴的自己,一股恶心之感又漫上了咽喉。
其实他恶心的并非是“青珩就是他自己”这一个事实,他也并非那么在意与“另一个自己”陷入了不伦之恋,甚至神交或欢爱已久——他不是青珩,他没有属于青珩的关于未来那一个他的记忆,而且自他二人相遇的这一刻开始,现在的他和未来的他都已然不可能再是青珩记忆中前世的那一个他了。
所以,对于青珩所说“他二人原本同是一人”这件事,他当真不能与青珩感同身受,仅仅只是知道罢了,并没有什么真情实感。
他真正介怀的,其实还是被碧影摇情蝶暗算之后,因受青珩的影响导致他陷入双重幻境这一节。
全是因为这个人,才让他误以为自己竟然爱慕师尊,竟就在幻境之中与师尊双修了百年!不是一天两天,是一百年啊!即便他原本对师尊从无他念,即便只是幻境,有了这一百年的以假乱真,他对师尊又怎可能再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叫他以后如何再面对师尊啊!
从幻境中醒来之后,他几近崩溃,无法接受自己竟对师尊有此邪念,却又仍然半推半就与那个人滚作一团——他无比恶心这个三心两意,耽于肉欲的自己,他甚至自暴自弃地把自己当作了一个本性淫荡之人。
可如今方才知道,他从来无须自我厌恶到自甘堕落,罪魁祸首根本另有其人!甚至那个人便是另一个他自己!而这个自称与他同是一人的“自己”,甚至长期禁锢他的自由,完全无视他的意愿与恳求,迫使他与之日日夜夜的双修媾合……
而他竟就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极度自厌与厌世情绪笼罩当中,与那人双修到了结婴……
何其荒诞!何其可笑!
云瀿简直笑出了眼泪,笑弯了腰。却是慢慢顺势蹲坐了下去,安静下来,久久陷入沉默之中。
他紫府中的元婴,来自于那个人分给他的半颗金丹。想到他曾一瞥间见过的那只被啃咬得血肉模糊露出白骨的手,云瀿心中忽然就一疼。
不管他如何否认,那个人自相遇开始便从来只对他好,且是无条件的好,这一点确是从无改变……
不,并不是无条件的。云瀿立即想到,他能对他这般好,自然是因为那人把他当作了“他”自己罢了!
不过是对“自己”好,他又何必为对方的自恋生出多余感动!?
云瀿死死咬住了嘴唇,眼圈渐渐红了。
到此时他才终于彻悟,他真正恶心的究竟是什么——原来他只是隐约意识到了一种可能,那人爱的从来并非是他云瀿,而是那人认定的所谓“自己”,一个与他完全无关的自己。
从相遇之始,那个人对他所有的温柔与亲近,全是因为那人把他当作了“他”自己。
可他从来就不是“他”啊!
云瀿摸着泛疼的心口,却是忽然又意识到了另一个可悲的事实:非要在那个人究竟是“自恋的”还是“爱他的”这一点上斤斤计较的他,恐怕根本就是对那个人爱到了极点吧!
云瀿将脸慢慢埋入了双膝之中,心中渐渐生出无尽的悲凉。
“我心悦你。”
“我是爱你的……”
——师兄啊,你心中所爱的那个人,真的是我吗?
——
东君山,水溶洞中。
封闭了五识,陷入沉眠之中的青珩,却于黑沉永寂之中,感到一种并不属于自己的悲伤如潮水一般一层层涌来,逐渐将他淹没。
那悲伤哀切有如实质,漫过他的身体漫过他的口鼻,在近乎窒息的错觉中,青珩倏然睁开了眼眸。
青珩坐起身,大口地喘息。片刻之后,他终于意识到,那悲伤至极深凉如海的情绪,竟是来源于那个说着他“恶心”,离他而去的另一个自己。
他二人本是道侣,道侣间自有灵犀。何况还有那金丹烙印,在碎丹成婴之后,便随之转移到了元婴之上。
此时那通过烙印联系不断传来的深浓悲意分明来自于对方,他甚至仿佛听到了那个人在一遍遍呼唤“师兄”……
青珩心尖微颤,只怕那人在他不
', ' ')('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料之事,或许正在独自受苦,顿时再也坐不住,通过烙印感应了一下那人的方位,便也急急离开了东君山,直奔中洲而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