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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瀿抿唇,欲言又止,便算是默认了青珩的说辞。二人一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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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珩默默回想前世之事,总觉诡异无常,却怎么也想不通透。这时又听得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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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对师尊一片孝心,其心可嘉,师弟我自愧弗如。”说罢一甩袖子,回眸一瞪,眼角眉梢俱是嗔意,竟就那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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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珩诧异地看着对方背影,不及细思已上前拦住了对方,体内灵力终究有些滞涩,一急之下喉间一甜,被青珩强压了下去,瞬间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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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瀿漠然不语,只藏在袖中的手不自知地握了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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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珩暗中感叹了一番自己从前的性子,愈发觉得可亲可爱,面上却只作无奈笑:“师弟莫不是忘了,秘境外许还有强敌窥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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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瀿冷笑一声:“那我便告诉对方找你去!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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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珩默默扶额,想他师兄都不叫了,看来气得不轻。再不敢惹他,正色道:“方才听师弟随身带有一洞天灵宝,回程之途可否借师兄暂居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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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洞天灵宝,其中自有洞天,外形却可大可小,可佩戴于身,也可收入储物戒中。青珩若能借之藏身,再由云瀿将其收入储物空间,便可不露形迹,气息亦无法被外在轻易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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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云瀿带着青珩的尸身回宗,是直接将之收于储物戒中的,只因尸身是死物。此时青珩想的却是,他重生回到此时此刻,到目前为止并无有对这世间有任何动作干预,若能遵照前世表象发展,云瀿理应是能够与前世一样安全回到宗门的——其中蹊跷古怪之处,暂无头绪,日后自去查探,眼前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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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瀿听他如此说,斜斜瞥去一眼,轻蔑道:“你求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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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珩勾起唇角,上前一步:“好师弟,师兄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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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云瀿对上那人忽然凑得极近一双含笑的眼眸,莫名一慌,连连后退了两步,口中斥道,“师兄这是脸面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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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珩抱着袖子摇头轻笑:“师弟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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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瀿冷哼一声,召出了那件洞天灵宝,托于掌中微微伸手,头却撇向另一边道:“还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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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珩极力忍笑,不再逗他,道了一句“多谢”,这便闪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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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洞天灵宝正是上一世云瀿闭关进阶化神失败,命陨终结之所。此番青珩再一次得入其中,心绪复杂自不必说。
青珩盘膝坐在熟悉的水玉床上,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兵解前发生的一幕幕,脑中俱是与师尊交颈缠绵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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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也奇怪,当时只觉那幻象勾人欲死,悱恻销魂,如今回想却有如观戏,仿佛与重生后阅读青珩原身的记忆一般,并没有几分真情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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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瀿无疑是恋慕着春芜君的,但在这份恋慕之上还压着远超其分量的“敬重”。在他暗恋师尊的这百年里,他敢说他从未对师尊产生过一丝一毫狎昵之心。却怎么也想不到会在破婴化神之时,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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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到重生后在师兄的躯壳里苏醒,与此世的云瀿相遇种种,脸上便不由露出笑容。他还记得意念昏沉之时,饱受寒毒折磨,有人以温柔的水属性灵力,耐心为他驱毒疗伤。此身金丹受伤太过,那人竟以自己的金丹潜入他紫府丹田,不顾反噬的风险助他修复本源。
那人的灵力让他感到如此熟悉与温暖,甫一接触便让他感到栖于归宿般的安心与舒适。尤其那时他意识懵懂,根本情不自禁地便追逐了过去,攀之附之,恋恋不舍……他还记得彼时二人金丹与金丹交融之时,那种让人神魂颠倒、沉沦不已的美妙滋味——等等!金丹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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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珩浑身一震,猛然惊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意识不清的时候究竟做了什么——他竟然强拽着好心救他之人神识双修了!而那救他之人是谁,当下自然也已心知肚明,除了此世的自己——云瀿,不作第二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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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一道晴天霹雳从天而降,正正将青珩劈成了焦炭。青珩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脑子里木木的,只有“我竟与自己双修了!”这一个诡谲念头反复纠缠,再无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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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自睁眼后便见那人态度莫名别扭,他只当对方年少冲动、无理取闹,却原来……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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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提青珩恍然大悟之后引发多少纠结难言心思,却说云瀿待青珩进入掌中洞天之后,便将其收回储物戒中,准备离开秘境回归宗门了。
虽然此前当着青珩的面,说出去后若遇上那神秘修士便自将他出卖,但到底不会当真如此做。云瀿不知那神秘人
', ' ')('修为究竟有多高,以防万一,却是拿出了一张神行万里符。此符顾名思义,乃是最高阶的缩地成寸符,瞬息之间可达万万里。此符端的珍贵,唯有大乘期的修士可以制出。云瀿曾经自有奇遇,也不过得了这么一张。
一张而已,用完就没有了。云瀿将那符箓捏在手心,想着能不用便不用,便端着镇定模样实则暗中警惕地御剑而出,直往中洲方向而去。
却是一路无虞。与青珩所料一般,并未有什么神秘强大的面具人出现。云瀿此时金丹修为,身着中洲大陆第一宗门玄微宗真传弟子服,一般散修也不敢上前打劫于他。
安然行至东洲与中洲交界处的灵枢城。此城因修士来往密集,消息灵通,云瀿于此小憩时便听到一则传闻。
东洲以东乃是一片汪洋大海,海中有一无名仙岛,岛上水雾灵气浓郁,滋养得此处木精蓬勃,水木相生,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方极适宜灵植生长的宝地。
万年前便有专攻种植的高阶木系修士在此建宗立派,遂将此岛命名为茯芷岛。茯芷岛避世而居,只收木灵根弟子,只行灵植培育之事。岛上修士所求之道,便是种植之道,亦是生机之道。
茯芷岛长年低调,兼之其培育的灵草灵药多为大陆之上修真者所求,陆上各宗门自是只愿与之交好,断没有得罪的道理。却不知为何,一夜之间,茯芷岛竟被灭门了。无论长幼,修为高低,无一活口。据说每一个死状都极其可怖:低阶的弟子个个被吸成了人干,金丹期的真人下丹田皆被凿穿,元婴及以上的尊者则额间紫府被戳出血洞。
奇花瑶草的茯芷岛沐浴在血泊之中,而凶手为谁,动向如何,却无人得知。死的只有人,遍地的珍稀灵植不仅无恙,在血气的滋养下反而招摇得更显妖娆。
“由此可见,杀人者必是为寻仇泄愤而来,所以死者个个死状凄惨,珍贵的灵草灵药反而不屑一顾。”
云瀿执杯坐在酒楼中,静听邻座的几名散修交谈。很显然,这几人各有看法,意见未能统一。
前一名修士话音刚落,便立马遭到同伴反驳:“非也非也,既是为寻仇泄愤,索性将仇人毕生心血毁之殆尽,岂不更加痛快?”
前面那修士被?了下,有些不大高兴,便道:“那你说,这是为何?”
那人却打了个哈哈:“我又不是凶手,我哪知道凶手的想法呢!如今看来,此事真相为何,除了凶手以外,恐怕只有两个人知道了!”
“哦?哪两人?”第三名修士饶有兴致地问道。
“天知,地知呀!哈哈哈……”
听及此,云瀿亦没忍住,与另两位修士一齐对那人投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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