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行刺孤,孤惩罚他,有何错么?”
许月圆的内心瞬间充满了悲伤,除了母亲去世,她这一生从未如此悲伤过,忍不住痛哭出声。
真的不敢相信,天下唯一在乎她的人已经不在了。
她有如一滩烂泥,趴在木塌之上,哭得近乎昏厥。
“起来。”萧无烬命令。
她连死的心都有了,怎么可能还会听从这个刽子手的命令!
过了许久,暴君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他没有死。”
“你说什么?”她疲惫地仰起头。
“孤说他没有死。”
这峰回路转,她不敢相信。
“孤派他去了北境的军营,这一生都不会再回来。你早日将他忘干净。”暴君将她拉到木塌上。
“你说的可是真话?”许月圆揪住了萧无烬的袖子,带着浓浓的哭腔,“可是你方才说,说他已经死了。”
“孤对你说谎了,他并未死。”萧无烬道。
暴君竟然会承认自己说谎,许月圆不禁惊诧,对暴君又多了一丝鄙弃。
“乖乖待在孤身边,他就不会死。你若敢再逃,孤首先做的就是杀了他喂狼。”
许月圆将信将疑地擦了擦眼泪,“奴遵旨,只要陛下不为难我哥哥,奴就一直侍候在陛下身边。”
怕萧无烬骗她,许月圆又将暴君的话原封不动地告知了贺兰晦,得了肯定的回答,哥哥只是被送去了北境而已。
心中隐隐生出个主意,既然如此,那么她若真能按照贺兰晦的法子,名正言顺地跟着贺兰宴去歧月,到了北境,她就能与哥哥汇合了。
既打定了主意,许月圆越发刻意接近贺兰宴。萧无烬白日几乎都在郊外军营里,夜里她顺从地睡在暴君身边,并未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寒月末皇城大雪纷飞,诸位番邦使臣即将离开长安城。
太极殿中摆了送行宴,宴过半,许月圆自后殿离开。
这些时日她按照贺兰晦所教授的,竭尽全力接近贺兰宴,成败就在于她今夜能否成功教唆贺兰宴去萧无烬面前讨要她。
不出所料,贺兰宴也跟了过来。
“我有话想对王子说、”
“昭仪可愿与我一起回歧月?”
正当她酝酿着词句时,贺兰宴脱口而出。
“到了歧月国,我会向父王请奏封你作公主,你我便可以兄妹相称,昭仪可在歧月王宫中,继续享受锦衣玉食,以及无边的自由。”
“你不怕萧无烬么?”许月圆疑惑问道。
“萧无烬是北境战无不胜的战神,我自然敬畏。可是我听说,皇帝陛下并不看重昭仪,若我提出让无忧留在皇宫,再每年进贡稀有的草药以及牛羊,他定会轻易同意你随我回歧月。”
萧无烬叫人捉摸不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暴君对她是何意思。这番话她有些耳熟,贺兰宴听谁说的?
有种异样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开来。
见她迟疑,贺兰宴小心翼翼地问,“昭仪是不愿么?”
她千百万个愿意,甚至已经迫不及待与哥哥在北境见面,以自由之身在一起,萧无烬再也不能左右她了!
“我自然愿意与贺兰王子一道去歧月。你是听何人说陛下他会轻易同意?萧无烬、”
话说到一半,忽然有脚步声响起,就在附近,许月圆转眸过去寻找。
转角处的柱边站了一个人,躲在黑色阴影之中。
是萧无烬么?心头骤然颤抖,快步朝着柱子走去,“是谁在那?”
无人回应。
贺兰宴先她一步绕到柱后,早已经空空荡荡,“大概是经过的宫人。”
方才看到那人衣袍的玄色一角,宫中除了萧无烬无人敢穿。只是以他的脾性,见她与人私会定会大发雷霆,绝不可能就这么走了。
“既然昭仪答应,等宫宴散后,我便以歧月国使臣的身份觐见陛下,向他讨要你如何?”贺兰宴神情看似格外喜悦,更是破天荒地握住了她双手。
许月圆依旧惴惴不安,但这一切都是为了早日见到哥哥,按照计划答应下来,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
未央宫中,灯火通明。
“正如陛下所见,贺兰宴不知是何居心,竟然教唆昭仪与他回歧月,可要派人将他扣下?”贺兰晦小心翼翼道。
“出去。”
萧无烬抬手示意,背对着殿门立在殿中央,怒意隐忍积压在心中。
贺兰晦不敢再言语,行了礼垂首褪下,立在墙边的宫人们也纷纷离开,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寒风自半阖的纱窗内吹入,令他酒醒了几分。那个满口谎言的女人,口口声声地说最爱他,想与他在一起,他信了。
但当他不再以伶人身份出现在她面前,短短一个月,她也就轻而易举地将他遗忘,转而喜欢上了别人。
堂堂君王遭人愚弄感情,简直可笑至极!
第47章孤准许你带她离开
到了午夜,太极殿的宴会终于散去,贺兰无忧不敢相信萧无烬竟然一去不复返,就这么将她晾在了宴上,她以为今夜他会开口将她留下。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成了众人的笑柄!
贺兰无忧并不服气,她闯入未央宫,想问问他对她到底何意!
推开大门,萧无烬就在殿前的花园内,一手握着酒瓶,一手指着宝剑。她一步一步靠近,收敛了心中的怒意,“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