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可是那赫家继夫人掌权呢。”提起赫家,沈倾宁多少不甘心,又听要带个完全不相干的人来沈府,说话都是咬着牙说的。
也没说错,所以沈丹青和李靖瑶都没什么反应。
“来就来吧,多招待个姑娘便是,总不至于住着不走吧。”沈常安安慰道。
“阿姐说的是,他们是到府上祭拜的,就得跟着咱们走规矩,他们要是天子脚下生事端也好解决,阿爹让礼部尚书写个诫书下去,让总督府自己看着办。”沈尽欢不慌不忙,提醒沈丹青利用职务之便。
沈丹青深深看了一眼沈尽欢,表示认可。
对这江南赫家的印象还真的不深,总督府除了那个由贵妾扶正的继夫人作妖,其他还算本分。
赫家的大当家忠厚,家族常年盘踞在江南水乡,物产丰富,所以每年上贡朝廷的东西都不差,赫家的几个姑娘个个金贵,怕是这位也不会谦虚到哪里去。
“之前那两个丫鬟我还未得空审讯,如今关着呢?”李靖瑶拍了下桌子。
“关着呢,没用刑。”沈常安道。
“用了刑也不怕,赫家有人来,便叫他们瞧瞧,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沈府送,搅得乌烟瘴气。”李靖瑶攥紧了手道。
晌午十分暖和,沈尽欢和之彤刚吃饱了饭在后院晃荡消食,晃到书楼底下,瞥见沈倾宁正端坐在门口石桌前看书,看着先生不在,沈尽欢就迈步子进来了。
瞧着有人靠近都没觉得,就知道沈倾宁有多认真了。
“哎呀,这是冬天打雷了么,二姐这般认真。”沈尽欢卷了袖子拿起一块糕点。
沈倾宁身子一震,气急败坏的要打沈尽欢:“你个破货!又吓我!”
沈尽欢还没把糕点吃下去,见沈倾宁起身来打,忙跳到一边躲闪。
正闹着,就听一明朗的男子声音:“二姑娘。”
沈倾宁背对着江余,但正对着沈尽欢。此时此刻心里万分懊恼,绷紧了身体慢慢转过身,僵硬地行礼:“见过先生。”
沈倾宁样貌是出挑的,五官十分精致,而且肌肤胜雪,今日又着鹅黄色的衣裳,阳光下称的更加白嫩。
江余上前朝二人拱了拱手,看着沈倾宁道:“原来二姑娘生性如此活泼好动。”
“不是的不是的。”沈倾宁连连否认,又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卡住那里说不出话。
联想起平时蛮横无理舌战群儒,稍有不顺就大打出手的沈倾宁现在这样“娇柔”,沈尽欢是真的被吓到。
沈倾宁见到那些王公贵子都没有半分收敛,却在只单看了诗作的教书先生学会了脸红,真是让人目瞪口呆。
“江先生是江南人,水土优渥,早听说江南的水都养人,怎么想着一个人到北方来了,家中长辈如何?”沈尽欢打破尴尬问道。
江余淡淡一笑,道:“不瞒姑娘,江某家中已无长辈侍奉,才答应了沈夫人来京城。”
说话间听得出伤感,沈尽欢还没开口,沈倾宁就接了上去:“先生不要担忧,既然到了沈府,定照顾周全。”
沈尽欢收回惊奇的眼神,嘴角挑起一抹笑,盈盈一拜道:“先生才华横溢,想必是位良师益友,尽欢就不打搅二姐姐学习了,先行退下。”
目送了她走,沈倾宁才又低下头,还在努力回忆刚才自己粗鲁的举动。
江余也默默拿起沈倾宁方才倒在桌上的书,看了正面,才发现是自己写的诗词线本,就是版本老旧。
沈倾宁见了,脸更加红了,“这……先生……”
江余看她涨红了脸说不出话的样子,突然笑了出来:“二姑娘真是可爱。”随后撩了长衫坐在凳子上翻看自己的书。
沈倾宁一怔,站在那里静静看着江余,分明感觉自己跳的很厉害心,一点一点平复下来。
阳光把少年白净的脸部轮廓映的分明,青白外衫就随意的落在地上,腰间配的禁步穗子有的细节拉了线,勾在外衫上有些扎眼,看来是佩戴了很久是珍贵的东西。
在沈倾宁眼里,这一点儿也不影响江余的温润气宇。
她想起江余曾写过的一首序词。
“谓,何为心动?
风起,云动,水涟漪,飞鸟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