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
想到某种可能,穆衍的眸子不经意间划过一抹幽光。
看破不说破,人有些时候还是不要那么聪明的好,糊涂一些,对自己更好。
很快一碗粥喝完,莫欢便借口困了,要休息,忽视掉穆衍幽冷的脸色,留一个清雅的背影给人家。
整个过程下来,连句话都是懒的和他说。
穆衍坐在凳子上,望着这桌没怎么动过精美菜肴,此刻散着阵阵诱人香味。
令人食欲大振。
穆衍瞧着却是不见半分动容,气都被莫欢给气饱了,那还有东西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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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打从小产醒后就一直这么副模样。
不哭不闹,不喜不悲,看见他更像是瞧见一个陌生人似的。
他倒宁愿莫欢和自己大哭大闹一场,也不想看见她这副像死人的表情。
穆衍心底怒气渐盛,一声脆响,直接掰断了手中的勺子。
愤愤的摔掉,手中的碗。
碗碗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穆衍霍然从凳子上站起,目光幽深的望着那晃动的珠帘……
“正好,为夫也累了,可与欢儿一同休息。”
心底怒意蔓延,说的话却是极尽温柔。
穆衍站在床边瞧着背对着自己装睡的女子,无奈的轻叹一声。
到底是顾着她,知道她不愿。
最后自己坐在床边,温厚的手掌隔着薄被攀上莫欢的背脊。
刚放上的一刻,他就感受的莫欢的身子一下僵硬了起来。
她在警惕着自己。
“欢儿,放轻松些,为夫不会对你做什么。”因为舍不得。
床上的女人依旧闭着眼,睫毛微微颤抖,彰显着女人此刻并没有睡着。
她的困了,只是想要躲避他。
“是不是睡不着?为夫讲故事哄着你入睡好不好?”
“你不在我会睡的更好。”莫欢凉淡的声音从薄被里传出。
如冬日的北风呼呼的刮着。
刺的穆衍骨头都疼了。
“欢儿不想听故事那为夫唱歌给你听如何?”穆衍极好说话的,她不愿,他便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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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听,你出去。”莫欢身子微动,朝里躲了几分,躲开穆衍放在自己后背上的手。
“我累了,需要休息,世子若是真的心疼妾身那便让妾身安静的睡会儿。”这人,真是越来越难缠了。
听着莫欢冷漠寡淡的话,穆衍寒眉一蹙,目光不禁落在莫欢的腹部。
“欢儿,你就是为了一个根本活不成的孩子与为夫置气吗?”
孩子这两个字几乎成了莫欢的禁忌,时隔多日无人敢提,穆衍也不曾提过,今日骤然提起,无疑又是刺激了莫欢。
她的孩子没了,罪魁祸首却活的好好的。
而孩子的父亲也认为他该死!
藏在锦被下的一双手握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手心里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月牙印子。
“没有,妾身只是没办法面对一个杀子仇人罢了。”
自己的夫君是自己杀子仇人,她能如何。
她还可以谋杀亲夫吗?
她能吗?
她有那个能力吗?
她没有。
她孤家寡人,她一无所有。
连现在的名字,身体,命都是别人的。
她只是一个孤魂野鬼,抢占了人家身体的一个小偷!
仔细算算她还算是抢的别人的丈夫呢。
穆衍清冷的脸色出现一抹愠怒“杀子仇人?”
红艳艳的薄唇吐出这四个字,繁复的念着。
声音愈发糜丽惑人,最后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在其中。
“莫欢!究竟是我是杀子仇人还是你心狠手辣利用自己的孩子去陷害旁人!你,什么孩子,你休要拿孩子做借口!你不过是接受不了自己亲手杀死孩子的事实,想将一切罪责推脱在别人头上!”
穆衍现在像是一头发了疯的狮子,受不住莫欢的冷言冷语,冷漠相待,这些日的火气一直攒着,今日又逢莫欢这句杀子仇人这话给激怒了,便遏制不住心底澎湃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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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唇一张一合,说出的话极具恶毒。
真相就像一把刀,一朝打破,便有无数的刀子在自己身上凌迟……
刀刀见骨。
杀子仇人。
他的手上染了自己孩子的鲜血,染了他心爱女人的鲜血,穆衍现在仍能感觉到那炙热的血,流淌于自己掌心的感觉。
烫的他几乎皮肤都要溃烂了。
他是杀过人,很多。
他也沾沾过血,浓郁腥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