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却似灰心一般,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那这金像……”云嬷嬷试探着问道。
“三个月了,他是宁府的孩子也好,不是也罢,那魂都该是过了奈何桥,早就忘却凡间忧心事,是我鬼迷心窍,执着的不肯放下执念,我亦对他仁至义尽,叫工匠来,将金身像融成金甸子,捐了吧,当是为宁府行善积德。”老太君声音透着疲惫和苍老,并没有追究宁泽究竟是不是宁家的孩子。
她撑着拐杖想起身,却在起身的那一霎,忽然朝后直直的倒下去。
云嬷嬷站在她右边,隔着横案,根本来不及扶住,老太君的脑袋,一下子磕在后边的桌案上,缓缓的滑落在地。
“祖母!”宁浅予顾不得宁以月姐妹,赶紧上前,手在捧起老太君的头时,摸到一片温热的东西。
老太君的头下,缓缓流出一股子殷红的血来。
宁浅予心一沉,急忙道:“茯苓,快,将祖母抱回去,去请唐兴来!”
她紧跟着茯苓的步伐,可没走两步,又回过头,看着面无表情,甚至带着些幸灾乐祸的宁氏姐妹,狠声道:“祖母要是有事,你们俩,就等着陪葬吧!”
“宁浅予,这话,我也告诉你。”宁以月毫不退却的迎上她狠戾的眼神,道:“母亲的命,还有宁泽的命,你迟早要还回来!”
四目相对,两人谁也不相让,宁浅予还担忧着老太君的身子,率先离去,只是吩咐一道而来的十里还有立春,与冯婆子一道,负责立刻将金身像,按照老太君的话处理掉。
回到静心苑的时候,唐兴还没来,云嬷嬷站在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老太君,还有枕下被鲜血晕红的枕巾,急的只掉眼泪。
宁浅予伸手查看伤情,却忽然听到云嬷嬷自责道:“早知道老太君会这样,打死我也不会按照王爷的话来说。”
“王爷?”原本在替老太君检查的宁浅予,忽然一顿:“云嬷嬷,什么王爷?”
“七贤王。”云嬷嬷抽搭着,道:“之前七贤王悄悄地来过静心苑,看到了后边的金身像,王爷嘱咐老奴,将刚才那番话,一定说给老太君听,王爷还说,老太君不是糊涂人,她只是痛失爱孙,宁府又遭变故,大受打击而已。”
“这些天,老太君一直是在抄经念佛,老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趁着您今日来,才斗胆按照王爷的吩咐来说。”
宁浅予震惊的同时,又能明白司徒森的良苦用心。
宁泽的案件,是他负责督办的,只怕老太君现在对他都存在恨意,若是这话是他去说,没准老太君会以为,他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过,适得其反。
先前老太君一直不清醒,被宁以月姐妹牵着鼻子走,云嬷嬷的话,犹如当头棒喝,将她狠狠敲醒,所以老太君才会万念俱灰之下昏倒。
单单是昏倒,倒也没有大碍,偏偏倒下去的时候,磕到了桌角,宁浅予看着被一大滩血给糊住的头发,心中的希望,逐渐熄灭,她知道这一下的厉害,只怕,老太君以后都醒不过来了。
没多久,茯苓就带着唐兴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