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婵心里这才舒服一点,抬眼看到正前方挂着的黑白照片,神色蓦地复杂起来。
照片里的男人是她死去的丈夫,叫陆齐开,年纪比她打了整整两轮。
他宠她就好像宠女儿,可惜,他们的龙凤胎出生没多久,他就去世了。
她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地培养两个孩子,又要防着陆齐开的前妻以及孩子,日子可谓是十分艰难。
好在儿子成才,按照遗嘱继承了公司,她也从公司一把手的位置上退下来了。
可是,生意不好做啊,她看着儿子辛苦,心疼之余就想帮帮他了。
怎么样才不会惹得儿子厌烦是个问题,她细细思量之后有了主意。
而认出厉加勤是她三十年前生的儿子时,那个帮衬儿子的主意便更加清晰明朗了。
只可惜,接触了两次,她发现厉加勤又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不好相处。
继而转移目标,又发现厉加勤的媳妇儿也是个不好亲近的人。
这让她头疼。
“陆婶,”孙玉婵揉了揉发胀的脑门, 叫来了陆婶。
“太太。”
“你准备两盒红茶,让老陆送到监管局一队的队长手里,记得要亲手送到,让他收下,”孙玉婵吩咐好之后,提到厉加勤的时候,脑门筋还是跳了一下。
面对这个儿子,她心里完全泛不起一丝波澜。
主要还是因为他姓厉,所以才让人查了一下他的背景,这才知道他是她三十年前生的儿子。
“好的,太太,”陆婶去准备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孙玉婵从朦胧睡意之中醒了过来,听到老陆夫妻俩的说话声,便喊了声儿“陆婶”。
“太太,”陆婶立刻有了回应,走到跟前,勾头说道,“老陆回来了,您让送出去的红茶也被带回来了。”
“什么?”孙玉婵蓦地睁开了眼睛,只觉得脑仁更疼了,“他连两包红茶都不收?你让老陆进来回我话。”
老陆进来时,毕恭毕敬地回答,“太太,那姓厉的队长没有收您的礼。”
“你是不是当着别人的面送的?”孙玉婵的目光倏地凌锐起来,“这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么?”
“太太,我是万万不敢当着别人的面送,是那个姓厉的,他油盐不进,知道我的用意后直接叫人把我请出了监察局的大门。”
老路战战兢兢地回答,头压得更低,看到孙玉婵手握成了拳头时,连呼吸都放缓了。
“太太,大少爷之前来了电话,说晚上陪海察局的两个组长吃饭,让您不用等他了,”陆婶连忙开口,为爱人老陆解围。
“海察局的?”孙玉婵眉头皱在了一起,又缓缓松开,脸上有了笑容,“那晚上记得准备醒酒汤。”
陆婶的神色也松缓了,低声呵斥老陆出去,不要站着碍眼了。
一个人饭碗,孙玉婵吃得并不是太有滋味,洗完澡坐在红木化妆镜前,怔怔地望着有了细纹的脸庞,她从镜中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那个改变了自己人生的妹妹孙玉凤。
听说她死了。
死了正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