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定全力以赴。”
静,除了窗外过往的风声,四周安静的让人心底发慌。
云涯扭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裴大哥,近来过的还好吗?”
她假装熟络,然而语气里的不自然还是泄露了她的疏离。
曾经他们是那样亲密,而现在,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条银河的距离,她连和他说话都要斟酌再斟酌。
心底叹息了一声,他含笑道:“每天都是一样,有什么好坏之分呢?”
仿佛只是朋友之间的闲话家常,让云涯垒起来的心理防线松懈了不少。
“倒是你,清减了许多。”裴轻寒扭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清淡无温,云涯脸颊却忽然有些发热。
她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前段时间生了场病,病好了,人也瘦了。”
一米六八的身高,净体重只有八十五斤,实在是瘦的不成样子了。
在她没有注意的角度,男人眼底盈满了心疼,一切彷如昙花,转瞬即逝,再看去,那眼底只有平静和淡漠。
你的所有痛苦我都懂,可是我已没有资格关心你。
只有克制,他才能在她身边找到位置,否则,两人连朋友都做不成。
“对了,你不是在京都吗?怎么会在这里?”云涯没话找话,但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不是明知故问吗?
“回来办点事。”裴轻寒轻描淡写的说道。
两人心照不宣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
“这次的事情,你想怎么做?”裴轻寒说道。
他是问她董写忧和白雪的事情怎么做,他究竟是来江州办事,还是专门为了她的事情而来,云涯已经不想再去想。
“他们绑架了蝶姨,就是为了引我上钩,这次,就是将两人一网打尽的好机会,我会提着两人的人头送给queen当见面礼。”云涯漆黑的眼底闪烁着幽冷的锋芒。
裴轻寒瞥了她一眼,少女沉静如渊,浓密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投注下一片阴影,随着车窗外明灭不定的灯光摇摆,像是羽毛轻轻的划过他的心尖。
他扭头,目光望向车窗外一望无际的黑暗,平息心中的动荡。
“我会帮你。”
她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说了一个好,没有拒绝,平静的接受了。
这个答案让他松了口气。
车子很快到了指定地点,是荒郊的一个废弃的工厂,远远一辆车驶过来,屋里的人就会第一时间发现。
“车子停在这里吧,我一个人进去。”云涯看着坐落在黑暗中的那座破旧的工厂,仿佛吃人的猛兽。
“不行。”裴轻寒眉头微蹙:“这太冒险了。”
“她们要的是我,如果我不出现,蝶姨就危险了。”云涯推开车门走下来,目光扫了眼黑暗中某个点,微微点头。
眼看云涯独自一人走进去,傅白担忧的问道:“寒哥,我们该怎么办?”
裴轻寒一贯淡漠的声音夹了抹冷意:“将这里包围起来,一只苍蝇都别给我放出去。”
话落推开车门走下来,脱下外套扔在车座上,马甲下是修长劲瘦的腰身,在紧窄的裹覆下显得格外性感,一边解着袖口,一边大步往前走。
“寒哥……。”
傅白眼睁睁看着男人身姿敏捷的跳进了草丛中不见影子。
“等我的吩咐。”
宁子洹吩咐井合按原计划进行,跳下车跃入无边的黑暗中。
工厂年久失修,四周生满了杂草,墙面斑驳,摇摇欲坠,寂静的深夜,不时传来虫鸣鸟叫,为这个夜色增添一丝别样的迷离。
云涯扒开半人高的杂草,铁皮门在眼前缓缓开启。
“云涯……云涯快救我……。”女子的惊呼声第一时间传来,声音里夹杂着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云涯一步步走进去,里边空间很大,一盏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芒,那灯光照不透的地方,是驱不散的黑暗,仿似蛰伏的猛兽,在黑暗中,张着巨口,随时准备将之一口吞服。
纪蝶就坐在最中间的椅子上,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唯她单薄的身影如此清晰的倒映在云涯眼中。
她双手被捆缚在椅子上,无力的挣扎着,眼中闪动着期待的光芒。
她就知道,小小姐是一定会来救她的。
但同时,她心底又矛盾起来,拼命的摇头,大喊道:“小小姐你快走,她们要杀你,你别管我了,你快走吧……。”
她不想死,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小姐为救她而出事,如果以前,她可以为了小小姐毫不犹豫去死,可是……可是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啊,她还有孩子,这是她和秦篆的孩子,她是多么渴望这个孩子的到来啊。
这一刻,她的心仿佛被架在火上烤,一面矛盾一面煎熬。
她看着自黑暗中走来的少女,黑夜的长风在她身后逐渐远去,她的面容一点点明晰起来。
她长大了,在她的身上,她恍惚看到了小姐的影子。
可是她们又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