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脸色煞白,他早该想明白的。
即使他杀了那个人,她也不会履行承诺的。
恨吗?
不、他只觉得自己太弱。
——
姜锦瑟是个破坏她家庭的小三,将年幼的她和渺渺赶出纪家,流落街头,从此受尽苦难,她记得那个女人抚着小腹站在典雅奢华的纪家大厅笑的志得意满的模样,嘴脸丑陋的令人作呕。
明媚妖娆的女人最终变成了一个苍老疯癫的老妪,抓着她的手喊着救命……
“你的存在阻挡了我的路,纪云涯,你去死吧……。”
那个眼中闪烁着贪婪和嫉恨的少女,没有败给她最恨的人,却败给了病魔。
余生躺在病床上,在化疗的痛苦中透支着生命,死亡对她来说,是解脱,也是奢望。
一个优雅着老去的女人,尊严和面子比她的命都重要。
她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那个有着优雅美丽的容貌,却有着最变态恶毒的心肠的女人,是她此生逃不掉的梦靥。
那埋葬着所有往事和秘密的一双眼睛,却最终化为黑暗中一双幽幽的珠子,无论她逃往哪个方向,都逃不掉那双眼睛。
他说:“我希望是个女儿,一个像你一样的女儿,我会把她宠成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她最讨厌坏人改过自新,没有为什么,只因为曾经那些伤害,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得了的吗?
不会啊,那些伤痕,深深的烙印在心底,不管过了多久,依旧灼痛着她的心。
坏人不如一直坏到底好了,那样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继续恨着你,否则那些无处安放的痛苦、要如何梳理?
小公主小公主……她满脑海都是男人说这句话时无比温柔的模样,如果我是你的小公主……如果我是你的小公主……
世间最无奈的一个词语就是如果,因为那是假设、联想,一切都不可能发生……
执念已深,又岂是释怀二字能轻易放下的?
不可能了……
在她踏上这条路的那刻起,就注定她不可能得到救赎了。
晏哥哥、对不起了,我辜负了你的期望。
她仿佛掉进了深渊中,身体一直往下沉一直往下沉……
小姐一直在说胡话,昏迷中也不安稳,双手抓来抓去,忽然握住小南的手,死死的抓着,小南听到她唇齿间一直在叫一个人,离得近听,她含糊不清的叫着的,是晏哥哥。
晏哥哥?大概是对小姐来说很重要的人吧。
期间来了很多医生给小姐看病,各种折腾,直到第四天傍晚,小姐的烧终于退了,但人依旧昏迷不醒。
子鱼管家时常来瞧,还有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小南知道,他是q,是暗卫组的老大,是女王的心腹,他经常过来陪着小姐,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的陪着,有时候她会看到男人望着小姐的睡容眼中流露出的忧伤,看的她有些鼻酸。
第五天的傍晚,小姐终于醒了,当时她正拧着一块热毛巾给小姐擦拭身体,当那双眼睛缓缓睁开,夕阳的余光为那双如墨玉般沉静漆黑的眸子染上了一层光华,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小南立刻惊喜的睁大双眸,哇哇叫着表示欢喜。
那眸光虽美,却仿佛失去了一些东西,看着有种寂澜般的灰沉。
幽深似海,令人心头微惊。
她醒来之后,什么也没说,乖乖吃饭乖乖睡觉,一切都表现的很平静,但在这平静之下,仿佛涌动着不知名的暗流。
各种大补的东西一股脑送来,把云涯当猪养了,奈何身体太差,营养吸收不了,就算大补特补,还是瘦的皮包骨。
“小姐身体终于缓过来了,之前可要吓死我了,还有夫人,担心的不行。”
子鱼管家真诚的说道。
云涯淡淡勾了勾唇,看不出悲喜。
她会担心?太可笑了。
子鱼管家瞥了眼云涯的脸色,沉吟了一下,说道:“夫人为小姐量身定制了一套服装,小姐可试试是否合身?如果不合适即刻命人去改。”
子鱼管家拍了拍手,两个女仆推着一个衣架子走了进来,上边挂着一件华美的长裙,出现的一瞬间,那闪耀的光芒便瞬间夺去满室华彩。
那是一件黑金色的繁复长裙,厚重、古朴,游走的每一条纹路都谱写着尊贵与非凡,点缀的每一颗钻石都彰显着绝世的光芒,是一件无与伦比的裙子。
云涯仅是淡淡看了一眼,便挪回了视线。
“小姐请试一下衣服。”子鱼管家恭敬的说道。
这件衣服太郑重了,只有非常正式的场合才穿,云涯眯了眯眼,“这是要干什么?”
子鱼笑了一下,腰又弯了些许:“后天的朝拜大典上,女王陛下将会为您举行加冕仪式,作为女王陛下唯一的女儿,公主殿下,只有您才有这个殊荣。”
“公主?”少女玩味的勾了勾唇,“她是要搞封建社会那一套?好笑,我这辈子也能当一回货真价实的公主了。”
“您是我们紫荆国唯一的最尊贵的公主殿下,自然是货真价实的。”子鱼管家笑眯眯道。
云涯很欣然的接受了,“公主殿下名号虽好听,但自古以来,公主就是用来和亲的,换个话说就是用来联姻的,她可真看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