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听闻贾母的所作所为,冲贾琏言道,“老太太也是老糊涂了,这时候还一味宠溺着,不说把宝玉的淫心贱骨抽掉,下几贴猛药治治他那浪荡性子,反买了几个优伶往坏里带,不知她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正所谓‘学好百日,学坏一天’,过个几年,我倒要看看宝玉会长成什么样儿,必定是个五毒俱全的。”
贾琏笑道,“他长成什么样,跟咱们又有什么相干?由他去吧。”
贾赦一想也是,颇有些幸灾乐祸。
因老太太一心一意扑在宝玉身上,贾府无人打理,渐渐乱了套,邢夫人最终接过掌家权,却不管二房的事,仆役来问,便打发去贾政那里。
贾政烦不胜烦,也不知在哪处置办了房产养了外室,归家的时日越发稀少。
林如海接到信很有些惊疑不定,立马使人把贾宝玉查了个底儿掉,详细资料递上来时暴跳如雷、七窍生烟,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到京城,把欺辱自己女儿的下作东西活剐了。过了几日又接到一封,言及贾母同时要给宝玉聘两房妻子,黛玉做正妻,史姑娘做平妻,更捅了林如海的肺管子,一叠声儿的念叨‘好岳母,你算对得起我和敏儿了’云云。
因无旨不得擅离,他按捺住一腔怒火,使人马不停蹄的去京中接女儿。临走的时候贾母软硬兼施不肯放人,且拿黛玉的名节说事,叫黛玉更加心冷,也叫林如海彻底与贾家撕破了脸。
最终,宝钗走了,李纨走了,惜春走了,黛玉走了……该走的不该走的全走了个干净,只余贾母成天看着宝玉,而宝玉醉生梦死,浪荡度日,越发的没了理性……
贾环嫌贾府太乱,在自己后院开了一个角门方便进出,从此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日月如梭,白驹过隙,三年时间一晃而逝。
79七九
晋亲王府,三王爷与几个智囊正在外书房议事。
其中一个捋着山羊胡道,“瞿相这一病,甘肃的事怕是瞒不住了。大庆将乱,这个时候皇上能信得过的人也就是王爷您了,您该做好重入朝堂的准备。”
“是啊,蛰伏三年,正好借此机会一步登天。只是冒赈之事牵涉甚广,案情重大,王爷您需拿捏好尺度,切莫卷进去无法抽身,成为众众矢之的。”另一人低声附和。
“本王会注意分寸。”三王爷微笑摆手,听见内书房传来茶杯碰撞的声音,站起身送客,“本王还有事,改日再聊。各位先生慢走。”
几人连忙告辞,最为年轻气盛的走到门口似想起什么,回头慎重告诫道,“王爷,虽贾环确实有几分才学,接连中了解元、会元,没准儿四月间的殿试还会中状元,可他成日与五王爷厮混在一块儿,您还需小心防备。”
年岁最大的谋士听了这话忙上前告罪,趁王爷没变脸之前将他拉出去,走得远了方叹道,“涉及贾环的事,日后你切莫乱说。龙有逆鳞,触之必怒。这贾环就是王爷的逆鳞,听不得旁人说他半句不是。你记住咯!”
年轻谋士还要细问,那人却连连摇头,不肯多说。
三王爷面色冷沉的盯着众人远走,由内而外散发的威势差点没压断曹永利脊梁,二月的天,竟出了满头满脸的虚汗。
“人都走光了,你还磨蹭什么?快点帮我阅卷,我饿了!”内书房传来一道清越如击缶的声音,瞬间驱散了男人眼中的冰寒。
“就来。”三王爷莞尔,又看了看众谋士离去的方向,摇头道,“过于年轻了,还得磨练几年才能重用。”
曹永利垂头抹汗。
“瞿相中风了,太子要倒霉了吧?”见男人迈着优雅的步伐入内,贾环挑眉询问。
“嗯,瞿相只手遮天,权倾朝野,这些年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更别提太子张扬跋扈、荒淫无度,搅的大庆乌烟瘴气。若不是他们党羽太多,剪除后恐会动摇大庆根基,想必父皇早就动手了。墙倒众人推,他这一瘫,横行了五十多年的瞿家也到了末路,更别提瞿家一手扶持上去的太子。这次甘肃冒赈的大案,说不准就是为瞿家敲响的丧钟。”三王爷坐下喝了一口热茶,拿起少年刚完成的策论阅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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