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宛清恼怒地睁开了眼,用小手用力地擦脸,这便宜爹又来揩油了。焦宛清擦左边,他就亲右边,她擦右边,他就亲左边,小娘亲取出帕子给女儿擦脸,嗔怪道:“相公,你都多大了,还欺负小孩子!囡囡爱干净,你又不是不知道?赶紧洗漱去!”
焦文俊笑嘻嘻地任由妻子说,也不反驳,捏捏女儿的小脸蛋,把孩子交给了妻子,去了厨房。
很快到了重阳节,焦文俊这段时间是彻底放松下来,房一步都未踏进去过,每日不是同妻子耳鬓厮磨,就是逗弄自家的两个小宝贝,便宜爹连同窗的文会都推了,哪儿也没去。
那日吴表姑过来,恰好撞见,便宜爹在院子里,给小娘亲簪花,立马变了脸色,当她知道便宜爹连同窗文会都推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便宜爹驳了几句,怒气匆匆地走了。
隔日焦姑婆就来了,责怪小娘亲拖后腿,不劝夫君上进,若便宜爹中了举人,她就要给他纳房贤惠的妾室。
小娘亲和外婆瞬间就变了脸色,便宜爹爹很不高兴,说道:“姑母,这是侄儿家事,纳不纳妾,侄儿心里有数,你不要怪小樱!姑母,有时间还是多心心表妹,那日我听镇里人说,她婆婆要给表妹夫纳妾了!”
这话更是捅了焦姑婆的心窝子,她正为女儿婆家的事烦恼着,若女儿嫁得是侄子,她哪来这么多烦恼!
她忍不住大哭起来,指着爹爹骂道:“他们张家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嫌弃你表妹。你表妹又不是不能生,他们只不过是欺我们吴家没人,你若中了举人,考上进士,他们张家哪敢纳妾,哪敢给你表妹脸色看!”
便宜爹爹又是赔礼,又是安抚,却一点不见效果,焦姑婆的眼泪就如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最后还是大爷爷出面,才把焦姑婆安抚下来。
老人家失魂落魄回家去了,焦宛清挥舞着小拳头,愤愤不平,虽然她不喜欢那个矫揉造作的吴表姑,但也同情她的遭遇。
吴表姑嫁过去也不过头尾三年,只因生了一个女儿,那家人就要纳妾了。那人也不过是个米店的掌柜的儿子,相貌甚为平庸,矮矮胖胖的,一点都配不上表姑。他家还算不上大户,就如此对待表姑,想必那些高门大户里的女人的日子更加难熬吧!
因这事,全家人都心情不好,便宜爹又开始进房攻读去了,全家出游栖霞山的计划也取消了,让焦宛清很郁闷,又不能出去了。
既然不能出去,她也静下心来,认真练功了。说实在让她一个成年人,扮小孩实在太累了,为避大人干扰,她每日继续装睡,除了吃喝拉撒,一概蒙头大睡,结果把她爹娘吓坏了,还以为女儿生病了。结果陈大夫告诉他们,小家伙身子好得很,一直在装睡。
焦文俊抱起女儿,捏着她的小鼻子道:“可恶的小囡囡,然这么鬼!整日睡,都成懒骨头了。”
这下好了,她白天就甭想清静了,她那对宝贝爹娘每日都要过来骚扰她,给她抬抬脚、抬抬手、翻身、洗澡,折腾得她白天再也没时间练功了。
九月的最后一天,秋试榜单公布了,他爹中了举人,邻和同窗都上门恭喜了,可便宜爹却脸色淡淡的,看不出高兴或高兴,她听壁角才知道,便宜爹嫌名次太差了。原来他便宜爹还是案首,就是秀才考试的第一名,难怪他不怎么高兴。
那天傍晚,大爷爷亲自从金陵赶了回来,带来一个很坏的消息,举子们在贡院前闹事了,副主考被人砸了一砖头,好多举子被抓进了大牢,其中就包括爹爹的好友李绅。
便宜爹爹因大爷爷已经派人过去看了,就没去金陵看榜,幸运地逃过一劫。大爷爷临走时,叮嘱便宜爹爹,老老实实呆在村里,哪里也不要去,李绅那里,他会想办法的。
便宜爹爹心里很急躁,恨不得冲到金陵去,大爷爷走时很不放心,特地把焦姑婆接了过来,专门盯着便宜爹爹,不许他出院门一步。
金陵传来的消息越来越坏,不少举子死在了狱中,李绅是举子闹事的头头,当天进去,就被人活活打死了。想着那个整日笑眯眯的,送她玉佩的男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焦宛清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这世道实在太黑暗了。若她现在还是前世的李莫愁,就送几冰魄银针给那几个可恶的贪官。
他妻子正怀着身孕,听到这个坏消息,当场昏倒,挣扎了两天,产下一个瘦弱的孩子,就追随着丈夫去了。李绅父母接受不了独子逝去,媳妇难产而亡的消息,病倒在床。更可恶的是那些亲戚落井下石,趁李父病重,还想谋夺李家的家产,幸好大爷爷带人过去。
听闻好友病逝的消息,焦文俊赶忙过去,帮着料理好友夫妻的后事,可秋试弊案一直到李绅夫妻白日祭,都没彻底解决。
李绅父亲身体恢复后,卖了城里的产业和房子,买下焦家隔壁的屋子,带着刚出生不久地小孙子,搬到白石村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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