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卞沉默不言不打算招供,范无救终于放弃逼问,撒开他的手走过去把那赤蛇捡起来拎着,推门出去了。
妇人的啃咬能通过鞭身传来,范无救生气之下的狠攥,谢卞也能感受到。
谢卞心知肚明,老范从没有生过这样大的气。
他从一开始就打好了把范无救支开的主意,因为以前的事情想起来的越多,越觉得活在老范保护下的自己就是个废物。
只有范无救不在,他才能试出自己现在到底有几分本事。
但他是高估自己,也低估老范了。
原本的计划里,范无救发现的时候他应该最少看完三个房间了,还能悠哉悠哉地和老范解释说自己闲的没事随便过来看看。
结果还在第二间房里和鬼拼命呢,范无救就赶回来,他又被抓了个正着。
果然,人不能做亏心事。
谢卞终于放过自己的嘴唇,拖着疲累的身躯,跟在范无救的后面出了门。
到外面一看,走廊上空空荡荡,范无救已经拖着他的鞭子走进了第三间房门。
贪财鬼左右呆过的房间。
门没关,谢卞站在走廊上就能看到老范在里面打斗的场景。
第三间自省室里,璀璨夺目,全是冒着金光的小鬼。
小鬼们一个个抱着铜钱到处乱跑,却又被范无救一个一个抓回来用警神鞭捆在一起。
然后一镰刀下去,送它们上路。
镰刀劈下去,悬停在警神鞭半寸之上,而小鬼已经灰飞烟灭,一命呜呼。
谢卞站着,感觉后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老范这是在杀鬼给人看。
范无救砍完了鬼,把铩虎镰扛到肩膀上,拖着谢卞的小红鞭走出来。
“自己的东西自己拿着。”
范无救泄愤一样把警神鞭扔给谢卞,谢卞伸手接过别在腰间,看着他头也不回地向第四扇门走去。
八间自省室两两对着,谢卞曾经去过的那一间,就在第四个自省室的对面。
谢卞看了看对面,准备和范无救分头行动,可老范却站在第四扇门的门口背对着他,一步也没往里进。
范无救在等他一起过去。
谢卞不解,刚刚还咬牙切齿地生着气,巴不得要把他活剥生吞了,怎么现在又有心情等他了?
自知做了亏心事,谢卞左右看看,还是朝范无救所在的房门走去。
总得服个软,不然寄人篱下的,连饭都吃不上。
他刚到门口,范无救又往里走了两步给他让开位置。
谢卞进门,习惯性地反手把门关好。
没等他上前,两步之遥的范无救突然朝他压了过来。
后背抵着门,谢卞被死死地限制在范无救支开的两臂中间。
老范的一双眼难掩怒气,肆无忌惮地在他脸上打量,似乎要透过这层躯壳,看穿他的内心。
谢卞尽力错过他的目光,不和他对视。
“三次了。”范无救终于开口。
谢卞低下头,他已经在老范身边疯了三次了。
范无救屈指抬起他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对视:“第一次,我没有罚你,还巴巴儿地给你送灵力。”
谢卞拼命拉扯老黄,力竭之后是范无救抱着他疗的伤。
范无救松开他的下巴,改为捉起他的腕子:“第二次,也就是牵了牵你的手,重话都没说一句。”
谢卞找不到人差点把房子掀了,范无救不光哄他,还握着他的手走了一路。
范无救低下头,盯着谢卞没什么血色的一只手喃喃自语:“第三次了,谢必安,你到底怎么样才能长记性?”
无论是在无妄城,还是在家里,老范都没有直呼过他的名字,如今却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叫了两次。
谢必安,过去和现在,他在范无救的眼里,从来没变过。
谢卞低下头,盯着范无救颈后的逸出的一缕黑发发呆。
他的出神很容易就被察觉到了,范无救又伸手把他的脸正过来:“傻子,我要怎么罚你,才能让你记住?”
同一个问题,谢卞不回答,他就又问了一次。
范无救浑身的温度都比常人要低,捏在谢卞脸上的手指也凉得惊人。
谢卞歪着脸想躲过去,结果作恶的人却更加用力了。
范无救的手不知何时伸到了谢卞的腰后,托着他往自己跟前送。
“再有下次,老流氓就不能保证他不会做什么了。”范无救发了狠,恶煞一般威胁怀里的人,用小孩儿偷偷在心里骂过好几次的话来称呼自己。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鼻息一个滚烫一个冰凉交缠在一起,缠出一些不易察觉的亲密和狎昵。
谢卞因为灵力透支而煞白的脸终于又红透,范无救叹了口气,松开他准备替人疗伤。
放在人家后腰的手刚收回来,怀里的人突然动起来,贴着范无救的耳朵轻声道:“老流氓,要罚便罚。”
范无救反应不及,冰凉的唇上突然贴过来两片温软,谢卞的鼻息烫在他的脸上。
杀人不眨眼、斩鬼不回头的无常大人愣住了。
虚张声势的老流氓,败给了装乖弄巧的小绵羊。
谢卞都贴到这个份上了,范无救再没有点反应就委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于是老流氓冰凉的舌尖裹着灵力逼进柔软的口中,贪婪地吮吸和掠夺着小绵羊齿间的每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