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页(1 / 1)

而且曲沉舟这情况总像是哪里不太对,不知道该说太刚硬,还是太脆,他总有种感觉,这看似钢筋铁骨的人,下一刻就会散落成尘土。

药瓶在桌子上,他拿不到,便又试一次把人轻轻放在床上,这次曲沉舟没有再不安地瑟缩。

可他起身时,却见几根纤细的手指攥着他的衣衫,人还没有清醒。

他看了半晌,到底还是没忍心把那几根手指扯开,重新坐回床上盯着纱笼的床柱出神了半天,忽然意识到,他好像从没对谁这么耐心过。

曲沉舟微微蜷缩着身体,就贴在他腿边上睡,靠得很紧,若是再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大概就真的是只家养狐狸了。

他忍不住去捻那粉白的耳朵尖,薄薄的,柔软的,耳垂更是软得像棉花。

手指控制不住地直滑到蝴蝶骨上时,才猛然惊醒,没有再向下,只把人往跟前贴了贴。

他几次要回内间,回头看看,又怕床上的人睡糊涂了滚下来,只能回转身,把人抱起来往里放了放,自己也躺在纱笼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今天这一场酒宴不光是为了曲沉舟,他自己也重新审视了一番自认为很熟悉的怀王。

父亲对朝中站队不热衷,也着意提醒他,来往之中注意分寸——他虽不是柳家当家,但一举一动也关乎柳家,难道是父亲看出他属意怀王的想法了吗?

今天再看再细想,他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来描述怀王。

在之前与曲沉舟的交谈中,齐王和宁王都能被勾勒清楚,何种性格何样心思。

而对于怀王,他印象中始终是和善不争,在齐王宁王争来斗去的波澜里被推着飘来荡去。

也时常被波及到,皇上罚他,他便毫无怨言地闭门在家,皇上还他清白,他便叩谢圣恩,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就在这样的推来推去中,能入人眼的便剩下这么一个,连他和白石岩都这样看,其他人又有多少例外的?

可曲沉舟的一句话却如醍醐灌顶。

——怀王若真无欲无求,就该自请去封地。又不是圣人,站在那个位置上,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掉脑袋的,怎么可能连句告饶都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被曲沉舟影响的,他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一切发生得顺理成章,他居然没考虑过,为什么会那样发生。

蒙冤而死的人不知几几,哪有那么多天理昭昭。

他想得出神,被身边动了动的人打断思路,本以为自己占了太大地方,正想往外挪一挪,却见曲沉舟闭着眼睛,昏沉沉地翻了个身,将手臂搭在他腰上,抱住了他。

柔软的脸颊在他身上蹭了蹭,小狐狸轻轻对他吐出一个字。

“娘……”

作者有话要说:柳世子:……

第52章疏远

柳重明瞬间变成僵尸,被贴了定身咒似的,瞪大眼睛看着头顶的纱帘,连呼吸也噎在嗓子里,分成几段,极轻极轻地吐出来。

像是指尖落了蝴蝶的小孩子一样,生怕胸膛起伏大了,会让这小妖精受到惊吓一样。

他身上的鸡皮疙瘩起来又落下,过了许久才敢慢慢地转头看向身边。

曲沉舟太累了,睡得香甜,平坦柔软的前胸抵着他的手臂,暖热的鼻息渐渐渗透衣衫,烫得他心如鼓擂。

想他年方十八就给人当娘,这经历着实挺刺激。

那一声“娘”听得清楚,可后面还有几个含糊的字,却不是十分真切,听着像是——儿已……

他扯被子过来盖住两人,有了暖意,身边便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他想着,被泾渭分明地剖成了白天和黑夜。

清醒的白天里,自信从容,倨傲冷漠,仿佛人人都不过是他指间的一颗棋子。

到了昏睡的夜晚,坚硬的铠甲在不自知中纷纷掉落,里面露出的,不过是一个眼睛湿漉漉、鼻尖也湿漉漉的小狐狸,连甩甩尾巴都是娇憨。

惹人怜爱得很。

天色已经逐渐黑下来,他们在这里不知躺了多久,没有他的吩咐,下人们不敢进来点灯。

这黑暗给了他勇气,缓慢抬手,在头顶停顿片刻,轻轻落在柔软的乌发上,细腻微凉,说不出的舒适。

手下的人没有动,他便大着胆子渐渐向下,指肚落在脸上,摸到了凸凹不平的交错伤痕。

虽然去年就已经取了脓水出来,没有足够好的药跟着,总不可能就这么下去的。

他的手指在这疤痕上流连不去。有林管事在,问出来龙去脉是很简单的,可他一直没有去问,仿佛刻意不去了解从前发生的事。

如今摸着这疤痕,才发觉他是怕自己替人难过。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他把这个人跟曲沉舟看做一个人。

有时会庆幸那些发生在曲沉舟身上的屈辱折磨,不是这个人经历的,有时想象这人有曲沉舟的全部记忆,又怕从这记忆里体会那些曾经的痛苦。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意识在胡思乱想中渐渐模糊,有人在对他说着话,声音艰涩,像是每吐出一个字都要费好大的力气。

“后天辰时前……在拈花铺子那里……”

“好,我去等你,”他听到自己焦虑满怀的声音:“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怎么出这么多汗?”

最新小说: 无条件信任gl 霓裳铁衣曲 历史副本从崖山海战开始 在这样的年代(二战) 老虎的低音 饲养一只娇气人鱼 穿成一个傻子 穿成古代愚孝文渣A 妖孽美人尊主总想娶我 炮灰女配A决定罢工
本站公告:点击获取最新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