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她这算什么,背的磕磕巴巴,定然是学的时候压根儿就没好好学,此刻来这里浑水摸鱼了。”徐锦芙有些慌了,生怕孙夫子会将徐琳琅留下来。
“夫子,她背这个都用了半柱香的时间了,还是让她去墨竹学舍吧。”严学正也在一旁劝着。
孙夫子并不言语,从一旁的书案上翻出一本《唐宋八大家文集》,打开了方才徐琳琅背的这篇《进学解》,眯着眼睛看了半晌。
清兰学舍的氛围昏昏沉沉。
孙夫子终于是自顾自开了口:“若是让老夫背这篇《进学解》,老夫背下来的不一定如你一般多。”
显然,孙夫子这话是对徐琳琅说的。
“你便留在清兰学舍罢,好了,这也耽搁了不少时辰,你找个座位坐下,我们开始学习今日的课程罢。”
接着孙夫子就打开面前的课本。
“可是……”严学正又想说什么。孙夫子却并不等他说完就开始授课了。严学正只得把话咽了回去。
徐琳琅见最后一排有一个空座,便径直走过去坐下。
这头一日上课,休息的时候,徐锦芙带了胡珺儿过去,对徐琳琅一阵嘲讽。
徐琳琅充耳不闻,只当没听见,并不为所动。
徐锦芙和胡珺儿见徐琳琅没什么反应,只觉得一圈打在了棉花上,满肚子说不出来的愤懑。
待棠梨书院下来学,徐锦芙一回到府中,便到徐达处告状。
恰郑国公常茂和谢氏也在徐达处。
郑国公常茂之父常遇春和徐达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常茂自幼就常跟着常遇春一同来找徐达。
去岁老郑国公常遇春战死沙场,刚满十五岁的常茂袭了爵。
自常遇春去后,常茂便常来魏国公府向徐达请教问题,徐达之于常茂,颇有一种亦师亦父之感。
早在徐琳琅来应天府之前,徐达的心中就有了一个想法。
琳琅自小在濠州乡下长大,若是嫁给了旁的高门大户,免不了要受小瞧。可是常茂这孩子不一样,常茂不但样貌生的好,文武双全,品性更是随了其父常遇春,忠贞刚正,是嫁女的良选。
且常家家风纯正,若非正室多年无出,绝不轻易纳妾,这般人家,是应天府世家中少有的。
徐达早已给徐琳琅相中了常茂。
若是能够嫁给常茂,一嫁过去就是国公夫人,琳琅也能自在些。
徐锦芙走进正屋,瞧见常茂,更加迫不及待的开口告状。
“父亲,今天姐姐去了学堂,严学正说她基础不好,让她去墨竹学舍学习,她不仅不听,还顶撞严学正。孙夫子问她问题,她也回答得磕磕巴巴。”
徐锦芙早曾听母亲说过,父亲似乎有想把徐琳琅许给常茂。
常茂哥哥是如何光风霁月般的人物,她徐琳琅怎么能够配的上,自己就要让常茂哥哥知道知道,徐琳琅是如何的不知礼不上进。
徐达微微的皱了眉头。
常茂为人温和,并不插嘴多言。
徐锦芙说的更起劲了:“大约是孙夫子瞧姐姐可怜让姐姐留在了清兰学舍,可是姐姐以后哪里跟得上清兰学舍的课程啊。”
徐锦芙似是为了徐琳琅好似的:“那些课程晦涩难懂,我在棠梨书院上了三年学了,学起来都吃力,长姐刚从濠州过来,怕是更是跟不上。”
徐达的眉头更皱了,他并不愿意徐锦芙在常茂面前说徐琳琅的不是。
谢氏在一旁温柔劝道:
“公爷,你就不要生气了,琳琅毕竟还是个孩子,又刚从老家过来,有些礼数不明白,不尊敬师长也难免。”
“我这个做母亲的,以后必然会用心教导。公爷放心,我这就派人去给那位学正送歉礼赔不是,这样,想必学正也不会记怪琳琅了。
“父亲,你还是下令让姐姐去墨竹学舍罢,她坐在清兰学舍什么都听不懂,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徐锦芙并不想罢休。
“住嘴!”徐达出言并不温和。
徐锦芙吓了一跳,她原以为自己告的状起了作用,不想父亲却向她发起脾气来。
“她读她的书,你读你的书,你不用每天盯犯人似的盯着她,好了,你回去读书去吧。”徐达出言叱责了徐锦芙。
饶是徐达再怎么对内宅的事情不上心,也能感觉出徐锦芙对徐琳琅的排斥。
按道理来说,既然徐琳琅回到了应天府,那徐锦芙就该去云鼎书院读书了,徐达想到徐锦芙在棠梨书院也呆惯了,便去跟身上求了情,让徐锦芙继续留在棠梨书院读书,徐锦芙却不曾理解徐达的苦心,仍旧不停生事,徐达对徐锦芙有些失望。
当着常茂的面,徐琳琅受了叱责,只觉大失颜面,哭哭啼啼的离了正堂。
谢氏没料到徐达是这反应,也不敢多言了,反正,也无需她多言,待到徐琳琅在清兰学舍待的时日久了,就算她不多说什么,国公爷和常茂也会知道徐琳琅到底有几斤几两了。
等到徐琳琅考了末名给魏国公府丢了人,国公爷可不要怪自己没有提醒过他。
待徐琳琅考了末名,国公爷也没脸向常茂提把徐琳琅嫁给人家了吧。
芷清苑。
徐琳琅正支使丫头们将后院的花盆搬开,腾出一大块空地。
徐达进了芷清苑,看到了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