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琳琅又道:“可是冯大小姐的所作所为,却和这名字大相径庭,连城之璧,是何等大气,姐姐却如此锱铢必较,小家子气,想来,也是辜负了圣上的一番美意。”
冯城璧气极,她平日里颇为名字自得,怎能容忍徐琳琅这般借着她的名字奚落:“你说谁锱铢必较,小家子气,明明是你,一个土里土气的乡下丫头,明明是你小家子气。”
徐琳琅掩袖一笑:“冯姐姐说我小家子气我就小家子气吧,只是我有些奇怪,我生在濠州乡下,身上带了小家子气倒也算有缘故,姐姐长在高门大户中,怎就也和我一样小家子气呢。”
“冯姐姐既然说我乘坐宋国公府的马车要付银子,那我便付好了,这去一趟街市上,若是按照市上的车马价,大约得二十文,不过宋国公府的马车这么好,我便付上五十文,不知这五十文合不合姐姐心意。”
“你~”冯城璧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玲珑是庶女,我将钱给玲珑自然是不比给身为嫡长女的冯大小姐顺理成章。”
“阿筠,给冯大小姐付马车钱。”徐琳琅吩咐阿筠
阿筠拿出五十文,递到冯城璧手边。
刚碰到冯城璧的手,那五十枚钱币就被冯城璧猛一攘手洒落了一地。
新建起的松山书院和棠梨书院只有一路之隔。
这几日,正有匠人在粉刷松山书院的外墙。
匠人们纷纷侧目,留意起了这边的动静,这位冯大小姐好大的气性,当街就洒起了钱。
这些匠人这些日子都在修建围墙,粉刷围墙,每日都能见着小姐们散了书院离去,也识得了几位小姐。
冯大小姐常在书院散后用各种各样的理由苛责下人,这些工人对冯城璧的印象也颇为深刻。
“冯大小姐方才还惦记着为宋国公府赚车马钱,怎么这时候却不把钱当钱了。”徐琳琅并不罢休。
“我的丫鬟已经把钱给了冯大小姐,那这钱就是宋国公府的了,按理来说,我无权过问宋国公府是将这钱收起来还是扔了,不过我得提醒冯大小姐一句,这么多人看着呢,冯大小姐如此不勤俭,竟然将钱随便挥洒在道路上,恐怕于冯大小姐名声不好。”
冯城璧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
徐琳琅继续说道:“钱我也付了,那我便要坐宋国公府的马车了,明日见了,冯大小姐。”
徐琳琅说完,利利索索的上了冯玲珑的马车,冯玲珑也呆呆地跟了过去。
“徐琳琅,你~”冯城璧气极了。奈何徐琳琅早就钻进了马车,冯城璧也奈她不得。
“城璧,这些钱币该怎么办啊。”胡珺儿看了一眼满地钱币,向冯城璧问道。
冯城璧愈发被气的七窍生烟,这是该捡还是该不捡啊,若是捡,区区五十文,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若是不捡,钱币洒落在这里,确实也会让人觉得不够节俭。
冯城璧心烦意乱地两相艰难比较之后,咬牙切齿地从嘴里吐出一句:“走。”
几个早已在一旁留心着的匠人在背后喊问道:“冯大小姐,地上这钱您还要吗,若是不要我们小的们可就捡起来了。”
这几个匠人估计着冯城璧是不会要这些铜子了,可是也不敢贸然去捡,万一捡了后,冯大小姐又改了主意,不免要收拾她们了。
这几个工人在外干了好久的活,也多次看见这帮小姐们散了书院的时候离去。
这位冯大小姐,脾气并不怎么好,尝尝叱责她的伴读丫头。那气势,看着都让人心惊,捡这位大小姐的钱,自然是要问清楚了。
冯城璧憋着一肚子气,也不回答这这些人的话,劲直朝自己的马车走去了。
那几个匠人继续追问:“小姐你这钱还要吗。”
冯城璧简直要被这些人的愚蠢气哭了,她没让人捡那些钱币自然是不要了,这些人还追着缠问,真是愚不可及。
“小姐,您是不要了吧。”有个匠人狗皮膏药一般的跟过来问着。
“滚。”冯城璧骂出这一个字的时候,都把自己吓了一跳。
都怪这徐琳琅,硬是将自己气的如此失态。
那匠人被吓了一跳,连忙退后。
一众匠人目瞪口呆,堂堂千金大小姐,居然能当街骂出“滚”这样的字眼,这,这……
那几个匠人不敢再追问,等着冯城璧和胡珺儿走远,便上前捡起地上散落的钱币,一边议论起了冯城璧的高傲粗野。
有几个来新建成的松山书院办事的公子哥,倒是隐隐的听到了几句这些匠人的议论。
马车上。冯玲珑捂着心口。
“琳琅,方才真是吓死我了,我平时和我长姐说话时候,连声音都不敢高了,你方才说话句句都触怒她,可把我吓的不轻。”
徐琳琅含笑问冯玲珑:“你害怕吗?”
“开始害怕,后来便不怕了,居然还觉得,觉得有些好笑,琳琅你不知道,我那长姐,惯是常有理的,我还没见过谁能说过她,今日,竟然被你给降着了。”冯玲珑对徐琳琅是满心的佩服。
“我能降着她,你自然也能降着她,你可是连兵法都懂的人,怎么会奈何不了一个冯城璧。”徐琳琅道。
“那些兵法都是纸上谈兵罢了,做不得数的,更何况,我一见她就害怕,哪里还能想到什么对付法子。”冯玲珑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