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容最近实在是画静心符画够了,所以承上堂的静心符一直处于缺货状态,老板有钱不赚,他这个做伙计的也是没有办法。
在心中叹息着,小黄熟练地让圆脸小姑娘留下联系方式,说等有货了会联系她。
但是下一刻,小姑娘像是得到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似的,突然就崩溃了,拽着小黄的袖子哭起来,嘴中一直磕磕绊绊地恳求他帮忙。
“不是,你别哭啊。”小黄整个都懵了,手足无措地被小姑娘抓着。
另一旁的祁容正跟许乐聊着,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自己的伙计就把小姑娘惹哭了。
祁容一愣,走到两人身前,问小黄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黄脸上慌张一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拽出自己袖子,向祁容靠近几步,满脸冤屈说事情的缘由:“我说没有静心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上,她就哭了,我什么也没干啊。”
小姑娘见小黄被老板质问,连忙抹着泪一边哭一边道歉:“对,对不起,呜呜,不是这位小哥哥的错,只是我忍不住,嗝。”
她哭得打起嗝来,一时竟停不下来了,把店里四个大男人弄得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门口铃铛一响,有人进来,而且很巧的是来人还认识这姑娘。
“咦?你不是戚季的助理小圆吗,怎么在这里哭?”
爽朗阳光的大男孩的声音响起。
正是前段时间获得金华奖最佳男主角的谭大影帝——谭焱显。
他问了小姑娘一句,又扭过头跟祁容打招呼:“嗨,师弟,我又来了。”
祁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道了声“欢迎”。
或许是遇到认识的人了,小圆终于停下了抽噎,在场几个大男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你是有什么难事吗?”祁容问道,说实话,他想不到静心符有什么奇特的作用,会让人哭成这样,又不是救命的东西。
小圆看起来终于平静下来,对谭焱显躬了躬身,小声歉意地说:“谭哥好。对不起,我是真的很需要这种符,真的没有了吗?”
她看起来并不想说为什么,只是急于想买一张符。
祁容不清楚原因,但是谭焱显眼睛转了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轻拐了祁容一下,悄声说:“师弟,我好像知道怎么回事,要不你给她东西,我等会儿给你解释?”
祁容摇摇头说:“不是不给,是真的没有,她要的是静心符,最近你们娱乐圈买这个的太多,我手里是一张都没有,而且画符的一部分材料我手头上用光了。”
他平时修行,静心符的效果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所以身边不备。
一旁的许乐抓抓头犹豫着说:“前段时间祁容给了我一张,但是我已经用过一段时间了,要不先给她使使?”
三人对视一眼,祁容接过许乐手中半旧的静心符对小圆说:“新符确实没有,但是这里有张用过一半的,你急的话先拿去应急。”
“只是,你确定这静心符真的有用吗?”他缓缓道,语气不重,却让小圆白了脸。
踟躇地接过东西,小圆抿抿唇说:“我也不知道,但是这是我们最后的办法了。谢谢您,钱我给您补上。”
望着匆匆而去的小姑娘,谭焱显摇着头轻啧道:“看来戚季的情况很不好啊。”
八卦大家都喜欢,视线不禁都集中到谭焱显身上。
他耸耸肩道:“其实圈子里都知道。戚季,那个被称为‘为演艺而生’的人。
听说他小时候心理受过创伤,有点精神性的问题,对于演艺来说,他的这个问题让他的共情能力十分高,往往能够将一个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但是对于生活而言,他太过于沉浸其中,分不清自己现实和虚幻,或者说他自己以剧本中的情绪为乐,不愿意脱离。”
“那他助理要静心符是打算让他清醒过来?”许乐好奇问道。
“可能是吧,看她那急慌慌的模样,肯定是出了问题,很严重。
戚季的母亲是他的经纪人,之前给他接了很多剧敛财,完全不顾他的情况,直到他演绎了一个抑郁症患者的角色后,吃了大量安眠药被送到医院抢救,圈内才清楚这回事。”
谭焱显叹息一声。
“是三年前那次吗?”许乐突然出声问道,眼眶有些红。
“嗯。”谭焱显打量了他一会儿,谨慎问:“粉丝?”
许乐撇撇头,没有否认。
谭焱显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而后犹豫道:“不过,我有件事情比较担心。我曾跟戚季合作过,对于他来说,角色就是他的全部,就是他所有的支柱,如果静心符真的有效,让他清醒过来,可能不会是他想要的。”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不是当事人,谁也无法确定对方的想法,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或许对方自己不想醒来呢。
祁容摩挲着腕上的蜜蜡珠,不知为何,他觉得这次的静心符可能没有效果,就如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总有些事情无法改变。
若干天后,祁容再一次知道戚季的消息时,是在热搜第一上,从那以后,千度上属于“戚季”的资料卡永远变成了灰白色。
那个叫做小圆的姑娘拿着那张半旧的静心符来到承上堂,笑着却眼中含泪感谢他们,最后眼泪扑朔朔地落下遗憾地说:“他和角色永远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