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姓沈的不说话会变成哑巴么?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唇角还在隐隐作痛的淤青。
两人的目光对视于一处。
似有看不见的硝烟在空气中弥漫。
那边位于嘲讽中心的李公子许是受不了众人的嘲讽,不由气急败坏地拍案而起,道:“不就是鹿么?谁不会猎似的!今日意外落雨,待明日雨过天晴,我必要猎两只老虎给你们瞧瞧!”
说罢便怒气冲冲地从围场侍从的手中夺过雨伞离去了。
这胜负也算告终,被袁晚宁夺了魁首,在场诸位公子也深觉脸上无光,便也说笑着逐个结伴离去了。
袁晚宁与沈经年不放心沈清漪,唯恐那刺杀之人再不知从何处现身,一路将沈清漪送去住处才安心。
赵宪的私心甚重,自得知沈清漪遇刺后便颇为刻意地将她的住处挪移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小院。
宅院清幽,是仅次赵宪的住处,此举惹得不少官家子弟嫉妒得红了眼,又碍于沈清漪的女子身份也不好说什么,也只得背后嘀咕两句过过嘴瘾的也就罢了。
一路安然无恙地将沈清漪送回了小宅中,早有伺候的侍女等候在旁。
梁王的贴身侍女亲自带人收拾了小院子,见袁晚宁陪沈氏兄妹进了门来,便亲自迎了来,福了福身,口中道:“今日之事让姑娘受委屈了,王爷特意挑选了这些侍女来侍奉姑娘,都是手脚干净,做事麻利的,姑娘大可一用,这隔墙就是沈二公子的住处,姑娘若是有什么,二公子也能立刻赶来,如此,姑娘也好安心了。”
这赵宪虽说蠢笨了些,但终归是皇家礼仪正儿八经儿教养出来的,倒也不是什么不着四六的浪荡之徒,前世即便是看上了沈清灵也未曾私下里使什么腌臜手段意图污辱,也是明媒正娶进宫中的,因而沈清漪倒并不觉着赵宪会借下人之事对她如何,闻言便点了点头,随手赏了那侍女一锭银子便将人打发了去。
见门外的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屋中围了个严实,便是半只苍蝇也飞不进去,袁晚宁与沈经年这才放了心来,说了会儿话,便分别告辞让沈清漪好好歇息下。
沈经年的住处只在沈清漪一墙之隔,袁晚宁的住处距离沈清漪的院落远些,侍奉的侍女为她撑着伞。
眼瞧着雨幕是愈来愈大,除了在围场中巡逻的侍卫之外再没了旁人,忙了一日,再加上强忍了一日的伤口,袁晚宁早已是疲痛不堪,步伐便是格外匆忙,盼着快些回住处换药歇下。
哪知走到一半,伞下目及之处忽然出现一双靴子。
靴面被雨水染成了深色,可鞋面却甚为讲究,是寻常人家穿不起的花样子。
袁晚宁略略蹙眉。
侍女也注意到了那鞋子,不由微怔,顺着伞面的抬起,一张熟悉的脸映照在了主仆二人的跟前。
袁晚宁一怔。
她心头忽然涌起不祥的预感。
她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是你……”
……
纷纷雨丝如泪珠,打湿了绮罗雕花槅窗。
沐身的香汤上飘浮着殷红玫瑰花瓣,热腾腾氤氲出袅袅青烟,侍女们手中捧着香巾新裙恭敬在旁侍候,沈清漪不习惯由陌生侍女近身侍奉,便吩咐众人退去,屋中便唯剩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