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休独倚,对面形容俊美,举止轻佻的少年在那一刻却分外严肃,眼角的红仿佛刚刚哭过,同笑意交织,带着一种摄人心魄,超脱雌雄的美。
他风轻云淡地笑着,抬眼望向他的眼神哀伤却又平静。
“沈二哥,若我们喜欢的是同一个人,你还会像刚刚那样说么?”
那一刻他先是不可置信,接着便是脑中嗡声震响,再然后,便是失魂落魄。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那日究竟是如何离开休独倚的。
因为女子同好友决裂之事他并非未曾听过,从前只觉此事不过趣闻,便一笑了之,可如今当真自己碰上时,醋意和怒意仿佛在一刹那将他整个人都席卷,什么都听不进,容不下了。
虽说他同楚峥阳是少有的知音好友,但也没有在得知对方喜欢自己所爱之人时还大度到当做无事发生的道理。
可如今,妹妹却来求他救下这觊觎兄弟妻子的男人一命。
他又如何能不计前嫌的应声?
然而当着沈清漪的面,他又不好说明缘由,便只固执地撇过头去,道:“此事同旁的无干,我只是不想因为你的妇人之仁将咱们沈家整个都牵扯进其中罢了。”
沈清漪瞪大了眼睛,简直不认识眼前这个自己唤了十四年哥哥的男子了。
她不可置信:“哥哥,你究竟是怎么了?你从前可从未如此过,莫说是同你有交情的楚三,就是随便一个过路人你都会随手行善举,为何今日跟吃了火药似的,对楚三这般敌意?事关咱们大昌百姓和楚家军无数条性命,倒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让我一向深明大义的哥哥至于如此?!”
她的质问让沈经年默默不言语,只是撇过头去。
沈清漪叹了口气,也知晓自己家人虽说性格迥异,但决定好了的事皆不会轻易改变的固执性子,便也未曾再劝,只是将那羊皮纸塞入沈经年手中,道:“既然哥哥这般坚持,那我也不便勉强,这西辽的地图我便交给哥哥了,是否将此物交给楚三爷乃是哥哥自己的决定,待今夜一过,楚家军便会前往边疆征战,到那时,即便哥哥后悔,只怕也是来不及的了。
“究竟如何抉择,便看哥哥自己的心思了。”
沈清漪丢下这句话,便起身出门去了。
沈经年孤身定定地站在她的房中,片刻后,他举起那羊皮纸,接着冷漠地撕成了无数碎片。
……
楚家军天不亮便出发,自众人离开开始,草包楚世子携两个弟弟同行前往边疆镇守之事便成了京中最热闹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