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生看着门口穿着深色大衣手捧着月季的叶深,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身后跟着乌柏舟:“他想来看看你。”
对于叶深会知道他手术这事他并不吃惊,他接过叶深递过来的花束:“你来的凑巧,刚好我出院。要一起去吃饭吗?”
“好。”叶深看起来有些沉默,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请客。”
白棠生对此并无意见,因为叶深在场,何然就没跟着了,他先开车回去顺便把白棠生的随身物品送回乌柏舟那。
叶深把两人带到了石居,白棠生坐到包厢里才反应过来,叶深这顿饭是早有计划,不然临时来的那还会有包厢空给他们。
点菜全程叶深一直都很沉默,只有乌柏舟跟服务生说话的声音,辣的不要,太重油的不要,海鲜也不能点……
白棠生有些无奈:“我已经吃了半个多月的淡食了……”
乌柏舟安抚地看了他一眼:“再忍忍,等复查什么的都没问题了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行啊。”白棠生笑:“我想吃你做的饭菜。”
乌柏舟回答得毫不犹豫:“好。”
叶深对他们俩的相处似乎有些好奇,犹豫地问道:“你们……”
白棠生喝了口水没说话,乌柏舟顿了顿回答道:“重新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
“啊。”叶深有些吃惊:“……挺好的。”
白棠生没有躲闪叶深探究的目光,他平静地回视过去,发现叶深和上次见变了不少……要更贴近他上一世记忆中的那个深意老总了。
石居上菜的速度很快,穿着旗袍的服务生端着托盘走进来,依次介绍着要上的菜品。
叶深随意夹了一筷子塞进口中:“你疼吗?”
白棠生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愣:“什么?”
叶深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脑袋里长了个瘤……疼吗?”
“不疼,我只是早期而已,还没有什么明显的征兆。”
白棠生吃掉乌柏舟夹过来的竹荪,斟酌道:“但是晚期的话可能伴随的症状有很多……”
“体重会慢慢的下滑,头会止不住的疼,有时候会整宿整宿的睡不着,精神状态会变得极差,食物不振,人会快速消瘦,记忆力会下降,有时候会浑浑噩噩的……就跟吸毒了一样。”
乌柏舟抬头看了他一样,眉头微皱。
白棠生的这番话说的就好像他真的经历过一样,听得他心里有些发紧。
如果他没有发现白棠生的病情,那日后不久,白棠生是不是就要经历他口中所说的这一切了?
叶深的表情有些难看,还有些说不清的失落:“是我没注意到他的异常……”
他又对乌柏舟说:“……我和祝淳沁的婚事取消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
白棠生夹菜的手在半空停留了一下,他之前没有关心过这些,现在突然想想,祝淳沁是祝家年轻一代中最小的女儿,按血缘关系来论,她应该是乌柏舟的表妹才对。
“后面你打算怎么办?”乌柏舟给白棠生夹着菜:“你出尔反尔,让祝家的女儿丢了脸,祝志雄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无所谓。”叶深端起酒杯一口饮尽:“我已经麻木了,当初我爸以我年龄为理由说是该结婚了,联姻也能给家里带来更多利益……”
“阿桢是我最好的兄弟,是朋友,是伙伴,虽然我对他和他对我的心思不一样,但是如果我早知道他……我绝对不会同意这场联姻。”
乌柏舟淡道:“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
白棠生看着叶深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他知道叶深只是想找一个宣泄口。
离尤桢离世也有三个多月了,叶深先是深受打击,随后取消婚约,也是因为痛苦的心情一直在折磨着他吧。
可惜这些话说的有些晚了,该听的人再也听不到。
叶深是深意的boss,是叶家的儿子,即便再痛苦他都只能压在心里,不能表现在人前。因为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因为他手底下还有那么多员工和艺人要养活。
他不能给他爸丢脸,也不能给自己丢脸。
于是叶深只能在这难得的空余时分,拉上白棠生和乌柏舟这两个知情人士,痛喝一顿。
可醉酒并不是一个好的发泄方式,它只会让人的痛苦,更加的无处遁形。
叶深犹豫问道:“你们是打算这样过一辈子吗?”
乌柏舟点头:“嗯。”
“两个男人……”叶深的神情有些迷茫:“你家里打算怎么办,不可能一直瞒着吧,他们迟早会知道的。”
白棠生看了乌柏舟一眼,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们愿意接受那就准备好改口费,若是不愿意……那也没关系,我的人生本就不该由他们指手画脚。”
“……”
叶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他举起酒杯扬到空中敬了乌柏舟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