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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父犯了罪,被关进了牢狱,他的养母带着他来城市艰难的打工。

幼年时的余知白被所有人唾弃,说他是杀人犯的儿子。

养父犯罪前,对他实施各种暴力,他痛苦却无能为力。

直到遇到了祁玦,又直到祁玦死去。

余知白巨痛之下,难以接受这一切,祁家老爷子拒绝他参加祁玦的葬礼,并强行带走余知白,在他还不大的年纪,给他用了药剂。

一觉醒来后,他忘了所有。

忘了悲惨的童年,忘了云河村,忘了公子哥谈越,忘了小跟班林含,忘了他的养父犯下的罪,也忘了曾经的爱人。

他的记忆错乱,所有的不美好通通被遗忘。

只记住了自己希望记住的,或者说,是自己幻想的。

他真假分不清,稀里糊涂度过了余下的这几年。

以至于爱了不该爱的人,忘了不该忘的人。

.

他埋着头,眼泪忍不住的落。

归来的记忆汹涌如潮。

他起初的记忆只停留在祁玦去世。

那种伤痛奔涌而来,像是昨天刚发生似的,不停的冲撞他的心。

他好疼。

他忍不住。

忘记曾经的这段日子里……他都做了些什么……

和谈越纠缠不清,被别人欺负,成为众人唾弃的对象,被陷害,被欺辱,被玩弄于鼓掌……

林含,谈越,祁玦……

……

他恍然间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来来去去纠缠了这么多年。

他仰天大笑,笑的抽搐。

张开五指看着天空,看穿透的阳光。

“我不是死了么……”他喃喃。

“我不是死的干干净净么。”眼角眼泪滑落,“为什么还要让我活一世。”

“为什么死了还要让我活过来……”

“我爱的人不在了,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他对祁玦所有的爱慕和思念在记忆回来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最后的回忆是祁玦死去的那一刻。

护着他,滚下山崖。

……

那天大雨滂沱,夜晚路途泥泞。

司机开着车,祁玦与余知白坐在后排。

余知白裹着毯子,车里开着空调。

他躺在祁玦的腿上闭幕养神。

黑暗中,祁玦望着窗外,心神有些不宁。

他眉梢微蹙,单手撑着下巴,右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余知白的脸颊。

当他摸了第三十次时,余知白终于忍不住了。

他头也没抬,在祁玦手伸来的同时抓住。

祁玦低头。

余知白睁眼。

“哥。”他坐起身,与他面对面。

洞察一切似的望着他:“你在想什么?”

祁玦朝他笑了笑:“没想什么。”

余知白漠然的看着他,执拗的不说话,祁玦被他盯的有些不自然。

他无法,只好蒙住他的眼睛,想要吻他,被余知白躲过。

“哥,你不要骗我。”

祁玦牵着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轻柔的吻,像羽毛扫过。

“我不骗你。就是累了。我看你今天玩的很开心。”

“还好吧。”余知白成功被转移话题:“我小时候捉鱼才是厉害,但凡被我看见的鱼,没有一条能逃过我的手心。明年等我生日,咱们去大溪地,那儿美。”

祁玦不着痕迹的躲开他的视线。

他淡淡的笑了笑,没有接话茬,揉了揉他的头发。

“哥,今天我很开心,你开心吗?”

祁玦很少见余知白到这个点还精神抖擞,已经凌晨一点了。

“你开心我就开心。”余知白的发太柔软,祁玦揉上了瘾,不一会就把他一头乌发揉的乱七八糟,余知白瞪着他。

“哥,还有几年我就成年了。”余知白耳朵红红,他假装无所谓的看着窗外,“到时候……我……我……”

祁玦伸出食指:“嘘……”

“哥?”

“我不需要那些虚的东西,也不需要那些无畏的承诺,我只要你平安。”祁玦打开车窗,夜风一下子窜了进来。

他看着天上的月亮,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说:“只要你平安……”

翌日。

有一条惊天动地的消息。

祁家的少爷没了。

葬身于山崖之下,被发现时,怀中紧紧抱着一位少年。

少年和祁玦都被祁家人接走,方圆几十里尽数被封锁,连只鸟都飞不进去。

这一新闻,惊呆了众人。

祁家,唯一的独子,就这么没了?

而事故为什么会发生,多年来都成了一团迷。祁家铁了心要将所有消息封锁,任何媒体无从下手,完全嗅不到一丝蛛丝马迹。

只有山里的阿婆,叹了口气。

旁边的孙子啃着梨,孙女在外面逗狗,阿婆自言自语着:“痴情人,不多见喽。”

.

余知白想到自己上一世死的屈辱,最后被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他觉得好笑。

他走到镜子前。

宽大的落地试衣镜照出他全身。

镜子中的男孩比他上一世更添一丝少年气。

再没有之前的长发,头发只到耳际,年纪约莫十八九岁,依旧是清瘦的骨骼,与之原来七八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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