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没过几日,生意续上了。
俞静宜抽空去几个老猎户家里走了一趟,其中一户前日猎到一头老虎,卖给了县里的员外,员外要的只是虎皮,让猎户帮忙处理,俞静宜另外出钱买下了虎骨。随后,又去熟识的药铺买了好些药材,开始着手酿制药酒。
灵溪县是俞家的根,回到这里,处处都很顺遂,再也不必担心乱七八糟的谣言,令一家人忧心的唯有俞华霖的去向,只能宽慰自己,若他死在战场上,就不会有人私下登门了。
“救下我舅兄和侄子之后,将舅兄的身份透给东钺皇族。”卫衡用这样一句话,把卫津再度遣去东钺。
在卫津看来,透出俞华霖的身份就是对东钺长公主乃至整个东钺皇族最狠的报复。
卫衡却是另有成算,上辈子,事情揭穿后,心高气傲的东钺长公主受尽嘲讽,一怒之下造反了。
皇族内乱,元气大伤,无力与大晋开战,违心签下的停战书成真。
长公主历时多年荣登大宝,成为东钺第一任女皇。落败的太子做的最后一件事是给她下了绝嗣的药。
经过他的运作,最后坐上东钺皇位的是他的小侄子。
这辈子,俞家人整整齐齐,侄子愿不愿意回去两说,东钺还是要为他们的算计付出代价的。
事情到这里,东雁澜本该回京了,可她的救命药酒还没到手,还在等着俞家酒肆重新开张。
然而左等右等,等到俞氏族比过后,她收到的新消息是,俞家三口在灵溪县开了新铺子,不打算再回云州城了。
东雁澜无奈吩咐侍卫:“那你就去灵溪县的铺子里买一百斤药酒带回来。”
卫衡隐瞒身份,俞静宜身为大将军夫人而不自知,她无需当作表妯娌来相处,修复关系,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可以离开了。
侍卫默了默:“没有药酒。”
东雁澜咬牙切齿:“她一定是故意报复我。 ”
……
灵溪县。
对俞静宜来说,东雁澜就像是噩梦中构织出的一个人,梦醒了,就过去了。
药酒调配好之后,还要封存一段时间才能开坛,当然拿不出来。
一家三口过着忙碌而宁静的小日子。
俞景山去乡下看田地的功夫,俞静宜从后院转到前堂充当掌柜。
“听说了吗,陆状元要回来了。”酒客吃酒的时候提了一嘴。
同伴点点头,压低嗓音:“我听说,陆状元原本与俞娘子自小定了亲,后面因为俞娘子摔断了腿,就把亲事退了。”
“我瞧着她这腿没有毛病啊,能站能走,也不瘸。”
“听说是喝了什么药酒,医好了。”
“医好了不能再把婚事续上吗?”
“医好了之后,招了一个赘婿。”
“哪家的儿子,我怎么没瞧见?”
“就是俞家前年捡的那个活死人,对方家里人找来,就和离了。”
“哎呀,俞娘子这是什么命啊。”
“不能当官娘子的命。”
“……”
与之差不多的说辞,短时间内传开了。
灵溪县的人没有胡编乱造,但到底是对俞静宜不好的言论,青荟气得跳脚。
经历过生死的俞静宜看得很开:“他们说的没错,我这辈子是当不了官娘子。”
她选择继承俞郭两家的家业,她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郭芳蕊担心女儿心里难受,道:“你别来前堂了,有我看着。”
俞静宜不是很在意:“嘴长在旁人身上,由着他们说去吧,等陆嵩去京城任职,就不会有人再关注了。”上辈子便是如此。
这话撂下没多久,陆状元荣归故里。
大家都跑去一睹状元郎的风采,酒肆里空空荡荡,俞静宜闲来无事,给酒坛贴坛贴。
“娘子!”青荟匆匆从外面跑进来,喘着粗气:“陆状元来了。”
话音落下,熙熙攘攘的人声已经涌进来了。
“宜儿,我回来了。”陆嵩被人群拥着走进门,长身玉立,眼中深情满溢,嗓音温和:“我回来娶你了。”
与俞静宜抱着同样的心思,他从未想过这辈子会娶别人。
母亲心怀对夫家的仇恨将他养大,寄予厚望,她认定俞静宜会拖累他之后,以死相逼,把亲事退了。
可如今却是不同,他成为状元郎,母亲的心愿达成了一半,为了完成另一半,绝不会轻生。
在俞静宜眼中,昔日的邻家哥哥已经是隔了一辈子的人,少时,情窦初开的心悸已然烟消云散,她道:“陆嵩哥哥莫要儿戏,我已经成亲了。”
“我知道。”陆嵩眼底划过一抹心疼:“可你现在还是孤身一人。”
县尊亲自相迎,得知他返乡的目的,差人打听了一下,把俞家的事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