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默了默,俞景山起身去取银票。
金牡丹有心为难,此举不足为奇,只是俞静宜没想到,这仅仅是开始,欲向金家卖好的商户陆续上门退单。
随着张时一次次往返,一家人笑容不复存在,氛围低沉。
日暮西山,张时归来之时,挤出一抹笑容:“姑爷的友人来探望姑爷。”
酒肆开张不过两月有余,除了合作的商户和酒客,真正能称之为友人的只有一位,金家姑爷齐逸。
一家子看向卫衡的目光颇为微妙。
俞静宜并未把在风雅楼发生的事说出来,但金家赶在这个当口落井下石,还能称之为友人吗?
“我陪你去。”俞静宜握住轮椅的把手,推着卫衡前去会客。
齐逸心弦紧绷,面上含着一抹窘态:“我无法改变夫人的决定,这一万两银子是我的一份心意,请你们收下。”
说话间,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双手奉上。
他只是个赘婿,事关金家的未来,无法做主。
俞静宜语气冷淡:“齐公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银票还是收回去吧。”
金家意欲将俞家逼入绝境,她无法心平气和地对待金家姑爷。
退单已经退了上万两,而俞家损失的不仅仅是银钱,还有声誉和颜面,看到这一万两银票令她感到讽刺。
齐逸面上“腾”地涨红,低低道:“对不住。”
目光划过夫妻二人拱了拱手,收起银票飞速离去。
“你觉得我过分吗?”俞静宜看着他的背影问道。
卫衡摇头:“所谓夫妻一体,就算你不说,也不好继续往来。”
齐逸对自己有愧,想要弥补,可违背金牡丹的意愿行事,对他来说也很痛苦,不如就此别过。
……
在俞家看来,这场暴风雨总会过去的,不管镇北侯府是什么态度,以卫衡的为人,认亲之后定会摆平此事。
话不多说,来者不拒,想退单就痛快退单,如约把补偿金留下就行。
也不是所有的商户都跟随金家的脚步,像是八方客栈和客来香都没有表态。
待退单风波过去,俞景山清点了一下账目,还剩下一万五千两,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前后门一关,继续缩在自家一亩三分地,该做什么做什么。
东雁澜气得跺脚,她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家,就像那河里的龟,遇到抗拒不了的麻烦,头尾一缩,雷打不动。
金牡丹是商人不是土匪,再有本事也不能把手伸到人家家里面,无计可施。
又过了一日,俞家突然有了动作,负责盯梢的侍卫回禀东雁澜,欲言又止。
东雁澜焦急道:“你倒是赶紧说啊!”
是想讨饶,还是搬救兵?
出招才有机会拆招。
侍卫吞了吞口水:“俞家的下人去衙门报官,说是有人冒充大将军的亲眷诋毁酒肆的声誉。”
俞家手握婚书,理直气壮,酒肆规规矩矩缴税,遇到麻烦过不在己,自然可以向官府求助。
东雁澜迟迟不登门,暗下黑手,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俞静宜决定反击了。
“……”东雁澜破口大骂:“卑鄙无耻!”
她意在掩盖一品将军曾为赘婿一事,才没有对外公开身份,若是官府介入就瞒不住了,必须赶在官府行动之前解决这件事。
她来回踱着步子,反复思量,过了半晌,道:“把在驿馆附近卖豆花的妇人,不,新科状元的娘找来。”
第57章 . 移花接木 官府接下案子,……
官府接下案子, 将东雁澜一行传到衙门,没过多久,又匆匆派人将俞家人找来, 双方会面的地点不是公堂而是客堂。
本朝战事颇多,重武轻文,陈知府得知东雁澜的身份, 当即将其奉为座上宾,招来女眷作陪。
彼时,卫衡身子大好,摆脱了轮椅, 东雁澜放下茶杯,起身相迎:“相公!”
卫衡目光如炬,生生逼停她的脚步:“夫人这般行事,家中相公可知?”
东雁澜笑容褪去, 摇摇欲坠, 心中宽慰自己, 她家相公与大将军感情极好,不会怪罪她的。
怀琇莹审时渡势, 上前搀扶:“卫世子,这位才是您的夫人, 卫世子失踪后,夫人寝食难安, 思虑过重, 身子不大爽利,莫要再让夫人伤心。”
卫衡疑惑道:“什么世子?”
东雁澜递上一块坠着黑色珠串的牙牌。
牙牌是朝廷颁发的,上面刻着官员的姓名和官职。
卫衡心下生疑,他的牙牌收在自己的将军府中, 牙牌造假可是重罪,东雁澜疯了不成,待拿在手中,他目光一凝:“这上面写着卫津,与我何干?”
东雁澜道:“这才是相公的名字,衡是表字,相公乃镇北侯府的世子,当朝正三品将军。”
顿了顿,眼含幽怨地扫过俞家三口所在:“妾身已传讯回去命人将你我的婚书送来,晚些时候才会到,不想有人将妾身说成是骗子,不得已才闹到官府。”
卫衡眉骨突突直跳:“我虽然失忆了,可自己的名字总不会记错,卫津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