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心跳渐渐平息,身侧的人动了动。黑暗中郁恒章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天亮还早。
做噩梦了?郁恒章转过身,手顺势搭在舒琬的身上,安抚性地拍了拍,舒琬却一僵。
郁恒章的手贴在他的肚子上了。
他不敢乱动,小声道:没事,就是醒了一下。快睡吧,您明天还要早起呢。
郁恒章低低应了一声,准备继续睡了。
手心毫无预兆地被顶了顶,困倦让郁恒章没能及时做出反应,以为舒琬还有话要说,从鼻腔里发出闷闷的一声:嗯?
舒琬彻底躺不住了,一个转身,主动靠进郁恒章怀里,让郁恒章的手落在他的后背。
郁恒章还当舒琬是真的被噩梦吓到了,在粘人。他醒了醒神,轻轻拍着小朋友弓起的后背,低哑着嗓音安慰:不怕,不怕。
舒琬则缩在郁恒章的臂弯里,小心护着自己的肚子不要靠郁恒章太近。
刚才那一下,是崽儿在踢他。实际上最近几天舒琬已经隐隐感觉到崽的动静了,但今晚是最明显的一次。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先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黑夜恬谧,渐渐的,郁恒章的声音和动作停了下来,看样子是又睡着了。舒琬再摸自己的肚子,半夜莫名活泼的崽也没了动静。
舒琬的心底一片柔软。
然而一场噩梦,也让舒琬意识到,他一直在想郁恒章知道真相后不要他怎么办,却没有想过,郁恒章知道真相后不要崽怎么办。
那崽岂不是一出生就没了父亲,就像他一样。
但他的爹爹那么厉害,一个人也能将他照顾得很好,可他呢?他能一个人照顾好他和郁恒章的孩子吗?
脑海里响起郁恒章那句斩钉截铁的不喜欢小孩,舒琬心情又变得沉重。
没等舒琬想明白到底要怎么办,郁启烽去世了。
老宅雅致的庭院里掉了满地的落叶,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也没人顾得上再扫。
舒琬裹紧黑色的外套,抵御着深秋的寒风。他站在角落里,看着各方的人井然有序地操持起郁老爷子的后事。
毕竟病了那么久,这些事都是早就备好的。
郁启烽的去世忙得不只是郁家人,还有外面的媒体。他们一得到消息就蜂拥而至,围在各处,蹲守着出入郁家的每一个人,见缝插针地想打听郁家财产分割的内幕。
应郁启烽的要求,他的葬礼没有大办,只有郁家人和他的几个老朋友出席,也谢绝了所有媒体的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