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芝做了晋王的妾。
晋王乃是延庆帝的皇叔,虽身份高贵但今岁七十有二, 已是快行将就木的年纪,程令芝都能当他曾孙女了。
不光如此,晋王花名在外, 年轻时便是个不正经的, 花街柳巷的常客,私下作风极乱,男女通吃。
爹爹听后气得不行, 气程令芝为什么不好好爱惜自己。
程令芝却不以为然,一副宁可死在金银堆里,也不要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的态度
这是程令芝个人的选择,旁人没什么可指摘的。
程令芝颇有一套, 哄得晋王满心欢喜,加之晋王怜惜她年纪小,对她疼爱有加。这几个月来,几乎是把这她这个小妾捧上了天。
走到哪里带到哪里,也不管别人用什么眼光看他。
程令芝正当宠,故而今日嘉禾见到程令芝时,程令芝看上去状态颇好。
程令芝在席面上看到了嘉禾,却装作没看见嘉禾的样子。
她记得那日她苦苦哀求嘉禾,求她看在堂姐妹一场的份上帮帮她,可嘉禾冷漠的拒绝了。
她和唐律被捉奸一事,便是她家一切不幸的开始。
若当初嘉禾肯为她向玉筝公主求个情,这桩事便能善了。虽然后来大伯父出手迫着唐家接纳了她,说到底大伯父之所以愿意低身下气替她做主像唐老夫人求亲,还不是怕她连累了自己女儿。
但若这件事能当场善了,他爹也不会因为这样看烦了阿娘,出去找那王氏偷欢。
不去找那王氏偷欢便不会被巡逻宵禁的官员捉回大牢,变成全京城人的笑柄,还害得唐家同她家退了亲。
若不是她被退了亲,爹爹心情郁郁,一时不察被人抓了漏子判了刑,她家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副惨样。
归根究底,她家之所以变成这副样子都怪她那伪善的三堂姐。
她爹出事之后,大伯父又装作善人的样子,施舍给了她和她阿娘一笔钱,要她和她娘好好过日子。
笑话,这么点钱够用什么?不过够买几年胭脂罢了。
爹爹出事,阿娘生了大病,她与阿娘回了外祖家。外祖年迈,家里中馈皆由舅母掌管,她那舅母看见她同阿娘两人像见了瘟神一般,日日对阿娘和她冷嘲热讽。
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她是过不下去了。
那日正巧在街边遇到晋王出府,她心生一计,装作不小心倒在了晋王的马车前。
那老色鬼贪她年轻貌美,她想借老色鬼上位。
之后的事便都顺理成章了。
她顺利成了老色鬼的新欢,重新回到了京城众世家的眼前。
思及此,程令芝捏紧了藏在衣袖底下的手掌。她从嘉禾身边略过,走到银朱隔壁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程令芝在席位上坐定,侧头看了一眼略显憔悴的银朱,想到银朱几个月前那段不幸中万幸的经历。
昔日京城第一才女,竟落得这副下场。
程令芝幸灾乐祸地对银朱道:“银朱姐姐别来无恙,近来可好。”
谁都知道银朱近来不好,程令芝如此说,不过是为了嘲讽她罢了。
银朱素来清高,最看不惯程令芝的所作所为,懒得同她这种人装糊涂,冷笑一声直接刺道:“我过得再不好也比某些卖身求荣的人强多了。”
“卖身求荣”这四个字恰好刺到了程令芝心上,程令芝神色凝滞。
寿宴即将开始,沈府正门口进来一队身穿禁宫制服的带刀侍卫,分列正门两侧。太子李询跨门而入。
众宾客见太子来了寿宴,纷纷低头行礼:“参加殿下。”
“免礼。”李询挥手示意众人起身,随后迈着大步走到长公主李蕙身旁,朝李蕙恭贺道,“祝姑姑生辰吉乐,寿比南山。”
未来储君如此给她面子,李蕙自然是高兴的,笑得合不拢嘴,忙吩咐身边人替太子张罗独立雅坐。
李询温声回绝了李蕙的好意,道:“今日难得能与众卿一同寻乐子,姑姑怎好将我一人隔开。”
“你呀。”李蕙笑了声,“成,那你自个寻个位坐吧。”
李询也不客气,在席间寻了个自个儿合意的位置。那位置正巧是嘉禾的对面。
李询朝对面望去,对着嘉禾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嘉禾见状微愣,朝他点了点头。
程令芝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眼睛一眯,轻笑着对身旁的银朱道:“从前大家伙都说,银朱姐姐出身高贵、才德兼备,必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照如今看来似乎也不一定。”
银朱捏着茶盏的手微微用力,闭眼片刻恢复心神,朝程令芝回敬道:“同为程家女,有人升天,有人就……”
银朱这适当的欲言又止,勾起了程令芝心中隐忍许久的恨。
又是程嘉禾,她哪点好,凭什么她能青云直上,而自己却只能呆在那个浑身散着老人臭的老色鬼身边,忍着恶心讨好他。
正在心里骂着那个臭气熏天的老色鬼晋王,晋王便过来寻她了。
晋王满是褶皱的脸望程令芝脸上一靠,在她耳边缠绵道:“芝芝,本王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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