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是怀王妃身边的人,对这府里的路径很熟,只是去梅氏的院子里找个人而已,怎么都该和殷梁等人碰上面了。
元贵妃听她这么一说就知道那丫头过去有些时候了,否则也不会叫这婆子都忘了这回事了。
这样一来,之前他们母子在梅妃院子里说的话就应该全被那丫头听去了。
殷梁的目光一狠,元贵妃已经不动声色开口,神色哀伤道:“唉!出了这样的事,本宫的心里总不是个滋味儿,亲家那边他们都外放不在京城,曲妈妈,你是跟着怡儿从她娘家过来的人,这件事还是由你亲自走一趟,却那边说一声,看看怎么传信给亲家他们吧。”
怀王妃的父亲外放多年,家里妻儿都跟着在任上,但这京城里的老宅子里还是留了人看家的。
怀王妃的身子不好,缠绵病榻多年,甚至几度都被太医嘱咐过要提早准备,所以现在她骤然离世,也算不得太突然。
那婆子一心只是悲痛,倒也没多想,只觉得元贵妃周到,就含泪点头,“是!老奴这就过去走一趟。”
后院那边,梁刚也不知道有没有将茯苓那个丫头拿下。
元贵妃不敢掉以轻心,就暗中给管家递了个眼色。
那管家也是极其乖觉的,赶紧道:“天还没亮,又是这样的大事,我跟着你一起走一趟吧。”
过世的毕竟是怀王妃,管家亲自跟着过去也合乎情理。
那婆子也没说什么,管家也没给她机会回后院的下人房里换衣裳,直接带着她去了前院。
这边的院子里,元贵妃凤目微微一闪,目光落在怀王妃的另一个陪嫁丫头身上道:“提前都有准备吧?去把你家主子的行头都拿出来吧。”
说着,又转头看向了吉祥,“你留在这里搭把手,仔细着些。”
虽然谁都没有多想,但怀王妃的遗体上面也毕竟留了把柄下来,必须不能经别人的手。
吉祥会意,郑重其事的点头,直接又点了元贵妃身边另外的两个心腹宫女,“你们两个一起跟着来吧。”
怀王妃院子里的下人全都跪在院子里哭,倒也没人觉得有什么异样的。
元贵妃这才又转向了殷梁道:“走吧,先去你的书房,赶紧吩咐下头的人布置灵堂,再有明天就该有人登门吊唁了,还有好些事情要安排的。”
“是!”殷梁应了,母子一行就悄然出了院子。
走出了院子的时候,殷梁就给把守在外面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盯紧了这里。
关于怀王妃的后事,管家已经着手安排了,母子两个根本就没去殷梁的书房,而是拐了个弯又回了后院。
彼时那院子已经被全面封锁,梁刚带了人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搜,甚至连每一个树丛都没放过。
“娘娘,王爷!”见到两人过来,梁刚已然是一副焦头烂额的表情。
“怎么?还没拿到人?”殷梁不悦的拧眉。
“那丫头倒是精明的很,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梁刚道,焦虑的四下里看了眼,看到殷梁母子的脸色都不好,就赶紧道:“王爷放心,这个院子都围起来了,她走不出去,一定很快就能拿到人。”
横竖是没拿到人,说的再多也白搭。
殷梁不再说话,梁刚转身又去忙了。
如意瞧了眼天色,就凑近元贵妃身边小声的提醒,“娘娘,您连夜出宫,万一被宫里头皇后那边的眼线发现就不好了,是不是先回去?”
殷梁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能放心回去?
元贵妃面上神色焦躁,未置可否。
“娘娘,上回的事皇后吃了暗亏,这会儿指不定在怎么样的等着抓您的把柄呢,这个时候,还是要小心为上。”如意不放心的又道。
“母妃先回去吧,这里的一点小事,儿臣会自行处理。”殷梁也开口劝道。
“这件事可不是小事,你看着那丫头伏诛,你叫怎么怎么放心?”元贵妃怒声呵斥,直接就发了火。
殷梁太不争气,以前被梅氏迷的神魂颠倒也就算了,眼下居然还做出了杀妻这样的事情来。
这件事的风声万一散出去,就算梅氏的真正去处不会被抖出来,但只一个宠妾灭妻的罪名压下来,也足够毁了他一辈子的。
元贵妃这时候是恨铁不成钢,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她就是再如何的打骂殷梁也于事无补。
殷梁也是自知理亏,黑着脸不再说话,只等着梁刚那边搜查的结果。
那丫鬟茯苓本来是去找殷梁询问怀王妃的后事要怎么安排的,不想却意外听到了怀王妃的真实死因以及殷梁和梅妃之间的惊天秘密。
这两件事,无论是哪一件,都足以叫她惹上杀身之祸了,所以那一刻,那都来不及考虑要不要为自家主子讨公道的事,呆愣愣的听了那个惊天秘密之后,冷不防被人撞见,她就只是本能的拔腿就跑。
好在她跟着怀王妃在这王府里住了几年了,对府里的地形十分熟悉,也不敢往屋子里躲,直接就奔了王府后墙那里。
那边有一大片花园,她记得那靠近墙根底下的地方立着一座大的假山石的,如果赶得及,她应该可以从那里翻墙出去。
可也是她今天的运气不好,虽然目标明确,争取到了时间,可是因为他紧张,爬那假山爬到半途,失神的就脚下一滑,给摔了下来,并且扭伤了脚,再就痛的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花园的另一边,梁刚带人一个院子借着一个院子的搜,听那动静很快就要找到这里来了。
茯苓坐在碎石堆上,急的眼泪都滚了出来,可是拼命的支撑着身子,也就只能扶着墙壁勉强的站起来,脚踝扭伤了,要爬高是不可能了,咬着牙试了一下,只觉得钻心的疼,一屁股跌在地上,然后就绝望的开始抹泪。
这边她只觉得自己在劫难逃,哭又不敢哭的太大声,只剩下满心的绝望,正哭的头脑里浑浑噩噩的时候,冷不防突然觉得肩膀上一重。
茯苓脑中嗡的一下,魂都吓飞了,猛地回头看去,却见到是个在厨房做事的下等丫头徽娘,“徽娘?你——你怎么在这里?”茯苓有些语无伦次。
“我就住在那边的院子里,府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了,突然闹起来,我就出来看看。茯苓姐姐你怎么在这?”徽娘道。
这个丫头的年纪不大,今年也只有十四,但却很精明,平时下等丫头在府里要受欺凌,她就嘴巴甜,死命的给那些狗仗人势的婆子灌*汤,所以虽然平时还是免不了要被奴役干粗活累活,却没吃过别的亏。
怀王妃就是个药罐子,所以茯苓每天都往厨房跑的勤,久而久之就和这小丫头的关系处的好了。
“徽娘,我——”如是绝境之下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茯苓忍不住的眼泪就又往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