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回屋加了件衣裳,然后就出去守在了院子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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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殷黎那里出来,宋楚兮刚一进花园就看到了宛瑶。
宛瑶在一丛灌木旁边好像是站了有一会儿了,还是和以往一样,面上没多少的表情,只是映着满院子大红的灯笼,她眼底有显而易见的忧虑之色。
宋楚兮知道她都看见了,也不刻意伪装。
她脚下步子一顿,然后继续走过去,唇边勉强扯出一个弧度,主动道:“我没事!”
她顺势拍了拍宛瑶的肩膀,继而错过她,继续往前走。
本来是极其洒脱又镇定的姿态,宛瑶都没说什么,可是她手指垂落下来,擦过宛瑶一边袖口的时候却突然指尖颤抖,迟疑着,忽而手下发力,一寸一寸的捏住了宛瑶的袖口。
举目四望,这满园当中琳琅满目,一片艳红。
可是此时此刻,满园寂静,这些明明喜庆的点缀一瞬间就全部都成了无言的讽刺,每一点颜色都能刺痛人的眼睛。
并且这种感觉,又一点一点的蔓延,直接渗透到了心里。
宋楚兮和宛瑶错肩站着。
宛瑶用力的咬着嘴唇,就是因为能够预见这一刻她家主子心里的狼狈,便就强忍着,连一句安慰和询问的话都没有。
宋楚兮忍了片刻,突然声音疲惫又颤抖的开了口。
她说:“宛瑶,我——能抱一抱你吗?”
宛瑶的心里一酸。
她没吭声,也不想去和宋楚兮对视惹她难堪,于是低垂着脑袋转身挪过去一步。
宋楚兮似是缺着力气的,她很缓慢的抬起手,轻轻的抱住了宛瑶的肩头。
宛瑶的身量要比她稍微矮上一点,但是这一年里调养的不错,身子又重新丰满结实了起来。
宋楚兮拥抱着,感受着这女子身上微热的气息和入手时候富有弹性的触感,这才觉得从宛瑶的身上得了些许的温暖和力量。
她用力的抿抿唇,眼中茫然又疲惫的神色就又逐渐变得清澈且坚定。
目前的状况还没有到最糟,这也还不是她自怨自艾的时候,这个时候,她不该沮丧的。
静默的站了会儿,宋楚兮便放开了宛瑶,“走吧!”
她深吸一口气,举步快步前行。
回到前院的时候,殷湛的状况依旧没什么改善。
宋楚兮举步跨进屋子里,就见一个丫头手里捧着个脸盆,眉眼低垂,几乎是战战兢兢的站在殷湛的床前。
脸盆里,有素白的帕子浸在暗红的血水中。
阮大夫就坐在床沿上,正用干净的湿帕子去擦拭殷湛的唇边。
而卫恒——
则是铁着一张脸,一动不动的站在稍远的地方。
远远看着床上那男人诡异的脸色,宋楚兮的心头就剧烈一缩。
“王妃!”卫恒回头和她打招呼。
宋楚兮举步走过去。
阮大夫把脏了的帕子扔到脸盆里,示意那丫头下去,起身给宋楚兮行礼,“王妃!”
“他怎么样了?还是没有起色吗?”宋楚兮问道,目光一瞬不瞬的只是盯着床上那人。
“暂时还没想到办法。”阮大夫道,面色凝重,但是为了不过分的刺激宋楚兮,他也尽量的不叫自己露出过分忧虑的神色来,只道:“那边太医们也都研究半天了,王爷中的毒不仅毒性很烈,并且好像是几种剧毒糅合调配而成,毒性复杂又顽固,不好处理的。”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
宋楚兮俯身坐在殷湛的床头,面无表情的开口,“除非找到下毒之人,从他那里直接拿到解药或者毒药的配方?”
事情的确是这样的,这就是不争的事实。
阮大夫叹了口气——
可是如今这只是一宗悬案,凶手是谁?幕后黑手又是谁?这一点谁都不知道,他们该从何下手。
宋楚兮抬头去看卫恒。
卫恒本来正在失神,这后似乎不知道为什么,碰触到她的目光,居然莫名的心虚了一瞬,屏住呼吸道:“王妃我——”
卫恒的目光闪躲了一下,可是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心存顾虑的时候,他便飞快的定了定神,又再看向了宋楚兮,正色道:“王爷当时只是叫属下做好善后的准备,目前这京城里的局面复杂,各方势力纠缠不清——”
卫恒说着,顿了一下,也是忍不住的满心烦躁,“想要趁火打劫的人太多了,这一次借机下手的肯定不止一个人吧?”
皇帝?殷绍?即墨勋?或者梅氏?甚至于——
连殷述都有嫌疑吧?
这些都是嫌疑人,却不知道最后得手的到底是谁。
而且宫里大婚的仪典那样的复杂,礼部一番的准备下来,会接触到婚礼用具的人有多少?真要大海捞针的找一个人出来?
宋楚兮对皇帝那里根本就不抱着指望,逼急了,他随便推出一个所谓的凶手给你,然后再给个无关痛痒的杀人理由,到时候这个台阶你下是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