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跑到外面,抬起头,望着二十层高的楼顶。
楼顶上,隐约有一个人影。
坐在边缘上,平静地俯视地面。
“这人是谁啊?”
“侯华,期货大佬,知道不?”
“那不是身家上亿的土豪吗?干嘛想不开?”
“身家上亿?那是上个星期。这个星期亏的连裤子都输了。”有知情人不屑地撇撇嘴。
江浩见曹世贵脸色一变,小声问道:“怎么,曹大哥你认识?”
曹世贵点点头,语气沉重说:“认识,期货大神,在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前一阵,有个期货沙龙还请他做了演讲,当时我还跟他聊了一会,很热心开朗的一个人,怎么就落到这么落魄的下场?”
旁边有人冷笑:“期货就是绞肉机、修罗场,进了这个战场的,有几个能全身而退的?”
“这侯华,做粳米期货,风控不到位,做砸了,短短一个星期,就亏了上亿,还欠了一千多万高杠杆的高利贷,只能以死谢罪。”
江浩微微摇头。
期货就是一个修罗场,众人都能拿着自家性命与人对赌,刀尖舔血,赢了则鲜花美酒,输了则一穷二白。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品尝了美酒佳肴的大佬,哪能忍受这种穷困潦倒的巨大落差,只能一跃而下。
曹世贵纳闷问:“这侯华,怎么会跑到万家证券来跳楼?”
众人一阵纳闷。
旁边的知情人嗤笑道:“这就不懂了吧?侯华选在万家证券跳楼,就是跳给关烈看的。”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吃瓜群众心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什么意思?”
“跟关烈有什么关系?”
“难道跟他对决的是关烈?”
那知情人得意地炫耀:“侯华炒粳米做多,而对手盘就是关烈的万家证券。”
“本来,侯华是占了上风,而且还有20个点的盈利。不过,风水轮流转,市场的风向一变,粳米的价格就崩盘了。”
“那跟关烈啥关系?”众人还是一头雾水,做期货,跟股票不一样,必须有对手盘,有赢家就有对应的输家。
“若是正大光明地赢了,自然无话可说……”
知情人指了指天,神秘兮兮道:“可侯华怀疑,是关烈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让商品所修改规则,才导致他倾家荡产。”
“冤有头债有主,他自然要选择万家证券,跳给关烈看,顺便也是敲响一记警钟给某些人看。”
众人一片哗然。
曹世贵的脸色也很难看。
江浩则陷入了沉思。
千禧年前的期货市场,一直都很神秘,神秘到连媒体都不太愿意报道。
为什么?
这个问题,也盘旋在众多期货投资者心中。
期货市场,原本是方便大宗商品如铜、铝、石油等套期保值。
交易所就等同庄家,摆出几张桌子,招呼对手上台对赌,他只需要抽水就完了。
每一次豪赌,都是一场资本盛宴。
无数资本大鳄血淋淋厮杀。
但财帛动人心。
早期的交易,由于是摸着石头过河,而且交易所遍地开花,全国如雨后春笋般钻出50多家,数量太大导致监督不过来,偶尔出现庄家赤膊下场,甚至直接掀桌子的懵逼局面。
这也是扎在众多期货投资者心中的一根刺,让他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如果那知情人说的没错,那关烈的手段也太龌龊,胜之不武。
这,也配称为“教父”?
江浩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视。
“啊~~”
随着一声声尖叫声,江浩的目光被吸引回楼顶上。
只见一个人影缓缓站起。
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有些留恋。
随即转身,纵身一跃。
很干脆、很决断,没有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