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龄,在知道自己即将见到整个国家最高权利的几位领导人之后,竟然如此沉得住气,到底是憋着故作平静,还是真的如此稳重。
男人分不清是前者还是后者,他在特殊部科研组工作已经超过十年,期间保护过的人也不乏封锁了档案,保密等级极高的人,这么多年的经历,让他深深明白一个道理,那些惊才绝艳的天才绝不能用常人常理来推测。
寻常的二十岁少年知道自己即将要见到那些人,大部分就算不会坐立不安,至少也会激动兴奋,哪怕伪装得再好,眼底也难免浮出两份急躁。
可眼前的少年不识寻常的二十岁少年,要他说,绝密档案他确实见过几个,但这么年轻的,只有眼前这一个,单这一点,他如何表现如何淡定,男人也就都觉得不足为奇了。
江臣不知道身边的男人在想些什么,此刻他的脑袋急速转动着,为目前的情况和即将可能发生的情况进行分析和推算。
之前他接到秘书长电话时,只以为是贺千建转院,所以让他过去一趟,没有多想就出了门,直到在车上看到这两位陌生的保镖,听到保镖说的话后,才知道这一趟并不简单。
然而车子开动后,发现附近好似只是恰巧刚启动以及恰好路过的车都在几条街区之后顺利和他会和,甚至半路上还有其他车辆渐渐以他乘坐的这辆车为中心形成了一个保护圈后,江臣就知道今天这一场会面,可能他刚刚保镖透露的以及想象的还要更加严肃,也更加紧急。
上一世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江臣就生活在这样高保密级别的保护之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他很敏锐就察觉到了这些看似巧合的车辆里坐着的其实都是被派到这边保护他的便衣。
之前他以为报告上交之后,领导人需要一定时间才会回应,刚才之前他也以为他预料到的这一场会议至少会要三天之后才能举行,却没想到,他一直低估了国家的执行力。
车子经过特殊的关卡检验,用开了十几分钟,终于停在了科研局大楼前。
江臣快步疾行,终于停在了最高会议室大门前,门口的士兵向他敬礼,拉开了会议室大门。
这间会议室面积很大,至少可容纳千人,不过此时坐在里面的不足百人,看起来便有些空荡。
江臣进去时,有人抬眼打量,大多不认识他,却又惊讶于他的年轻,不由多看几眼。
台下最中心位置坐着的几人也看了过来,没什么表情的老人看到江臣,脸上浮起一点笑意,向他招了招手。
江臣快步走去,在众人更加讶异的目光之下,快步走到了老人身边,低调沉稳的与这几位平时只出现在新闻里的领导人打招呼。
老人叫江臣过来,除了透露今天真正的会议内容外,也是担心他会紧张,现在见他处变不惊的模样,心下放松,脸上笑意也更多了几分。
两人低声交谈,引来不少注目,坐在后几排的人向前看,老者和蔼少年含笑,背景是几米外舞台上巨幅的国旗和房梁上方的国徽,不知为何,有人红了眼圈。
没多久,江臣就从老人这里得到了这次会议的具体内容。和他的猜测相差无几,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老人竟让他做这次会议的主讲人。
没有任何准备,事先没有任何提醒,二十出头的少年人,第一次踏入整个国家从各种意义各个行业领域来说都可以说是最顶尖的圈子里,参与一场整个国家99.99%的人连知情权都没有的会议,就临危受命成为了整场会议的主讲人。
他能做到吗?
老人眉眼温和,眼神却如鹰隼,清明锐利。
江臣:“我能。”
话音落下,便有人低声提醒老人:“人都到齐了。”
老人收敛笑意,注视江臣,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是你的时间了。”
第180章 穿回来第一百八十天
一片肃静中, 江臣站在了一片鲜红的国旗前,下方是国内各个领域的顶级专家。
作为这场研讨会的主讲人, 他一片镇定, 简单的开场之后,开门见山:“这一次会议的主要内容是……”
与此同时,同在10区, 位于两公里外的总部医院的贺千建醒了过来。
他意识还有些模糊,目光所及是天花板和两边说不上名字的仪器,让他知道自己在医院,稍微回过点神,身上的疼痛让人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这一吸气,胸腔就像是破风箱似的发出声响, 疼得他抽了口气, 顿时呼吸困难。
“我……”
他张嘴想要说话,却只发出沙哑的音节,没惊动任何人,只有脑海里从他死亡又出生之后, 一直伴随着他的声音,发现了他新来。
【你醒了。】
这道电子音好像与之前没什么不同, 可又好像有丝怪异, 然而身上的疼痛和未知的处境让贺千建没有多余的心思思考其他,他立刻问:【我是不是出来了?我在哪?】
系统:【你现在不在监狱……】
贺千建心神一松,还来不及高兴, 就听到系统冰冷道:【你在比监狱更加危险的地方。】
【什么意思?】
【你很快就知道了。】
系统话音刚落,就有医护人员推门进来。
贺千建费力侧过头,看到一身蓝色戴着白口罩的几人走到他身边,有人拿着本子有人调试仪器,低声交谈说话,似乎在检查他的身体。
他使劲睁开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被氧气罩挡住一半,却也能清晰的在安静有序的病房里发出引人注意的声响。
有人向贺千建投过一个眼神,然后就收回了视线,他们戴着口罩,连交流似乎都不需要,一个眼神便如安静的进来一般,毫无声息的走了,没有人和他说一句话。
这样的肃穆和秩序,在一片又冰冷仪器与白色组成的病房里,让贺千建忽然有些恐慌,惊惧涌上心头,莫名还有一丝不安。
他可以确定自己现在是在外面的医院,本来应该感到欣喜,但现在怪异的情况让的喜悦消失无踪,系统之前的“你很快就知道了”萦绕在他的耳边,可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贺千建很难确定,到底是继续待在牢里更安全,还是待在这未知的病房里好。
不,贺千建瞬间有了答案——任何地方,都比那间明明开了灯却黑暗得让人透不过气,压抑得想要逼疯所有活人的十五号牢房好。
他回想起换了牢房之后发生的一切,背脊都会浮起一片片鸡皮疙瘩,冷汗顺着汗毛而上,头皮渐渐发麻。
在发现那间牢房不对劲之后,尽管不知道原因,他却也十分识趣且安静的选择了和这间牢房的其他人一样,当一个不会发出任何动静的摆件,他一直战战兢兢,就连睡觉都不敢发出声音,连续的熬夜使他神经衰弱,却好歹也相安无事。
当时,贺千建以为熬过这一段时间,等他逃狱之后,一切就都会好起来。
然而,在一次放风时,他听到了几个犯人的谈话,他们每一个放在街上,都是凶神恶煞,寻常人不敢招惹的模样,可那时却偷偷摸摸地躲在一起,低声用满汉恶意又充满期待的声音打赌:
“十根烟,我赌那小子顶多还能完完整整活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