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如同被人猛击一样,大脑一片混沌,是啊,陆小婵和骆骏的关系非比寻常,一个女人怎么会认错自己的枕边人呢?可是骆骏明明是死在她的面前了,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中枪落水,如果他当时没有死,这几年为什么不回来找她呢?
当初打捞了几天,连下游的地方也找过了,依然没有找到骆骏的尸体,江流湍急,很可能冲到其他地方了,但是骆骏死时是所有人都看到的,不只是她,龙沧海和老汪还有船上很多人,都是历历在目!
真真相信,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可以生还,他一定会回来找自己的,就像当年一样,多少次枪林弹雨,九死一生,他也要回到上海守护着她。
她清楚记得在奉天时,她也觉得自己一定是看到他了,对了,那时他也是和一个中年男人在一起,莫非当时看到的人和陆小婵看到的是同一个人,就像她和陆小婵一样,在这个世界上,也有一个人和骆骏长得一模一样吗?
她和陆小婵虽然相貌相似,但是也能区分出来,身材不同,神情也不同,除非是像张公公这样十几年没有见过的人,才有可能会混淆,如果是让瑞王爷和骆骏来看,那是一眼就能区分的。但是现在她们看到过的那个人,却连她和陆小婵也会认错,这会是多么的相似啊。
直到陆小婵离开,余真真仍然痴呆呆的坐在那里,小埃握住她的手,紧张的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接下来的两天,余真真的状态一直不好,再也没有心情去应酬,好在主办方安排得很妥当,伊琳也早已经验丰富,所以这次的首映礼及接下来的一些活动也全部顺利完成。
已经坐在了回上海的火车上,真真依旧茫然的看着窗外,默不作声。
小埃看看她,又求助的看着伊琳,似乎在问:“怎么办呢?”
伊琳低声说:“不知道那个女人和她说了些什么,肯定是和骆骏有关,只要一沾上那个混帐,她就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让她一个人静静吧,回到上海见到嘉睿,她就活过来了。”
伊琳说的没有错,真真看到嘉睿后,果然活过来了,她紧紧的抱着儿子,一个劲儿的掉眼泪,嘉睿只好拍着妈妈的后背哄她:“下次我一定陪着你,妈妈乖了。”
伊琳羡慕的说:“这个女人的福气怎么修来的,有个这么孝顺的儿子。”
真真回到家里,老汪笑着对她说:“少奶奶,您猜怎么着,那个喉痛病真的答应做小少爷的老师了。这下他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都成笑柄了。”
真真冷笑:“会写几个字,就想欺负孤儿寡妇,算什么男人!这种下做东西我才不让嘉睿跟着他呢,每个月赏他几个大洋把他挂起来,合同期满才能另找工作。”
说完“喉痛病”的事情,真真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对老汪说:“我在北京,遇到了陆小婵。”
然后她一五一十的把陆小婵的话复述了一遍,老汪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惊鄂,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如果少帅真的没有死,为什么没有回来找少奶奶呢?这太不可思议了,况且他也舍不得让大帅和老夫人伤心啊,还有小少爷,那可是骆家的独苗啊,他怎么忍心让儿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呢。”
真真的眼睛又已湿润:“是啊,这太不可思议了,可是我还是宁愿相信他还活着。”
第二天清早,真真和小埃说她回娘家,但实际上她独自来到骆骏的墓前,上次她在墓地走开,她怕大家又会担心她,所以这次索性不告诉他们。
她靠在墓碑上,看着他的照片,她一遍遍的问他:“老公,你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如果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
“老公,快四年了,你想我吗?”
“老公,嘉睿越来越懂事了,下次我带他一起来。”
“老公,你回来吧,不管你是残废了还是傻了,我都要你,我只想让你回来。”
但是除了隐约传来的蝉鸣,整个墓地只有微风吹过的沙沙声,什么声音都没有,他的墓碑依然冰冷,如同那个冬季雾气弥漫的江面。
忽然,由远及近,似有脚步声传来,真真心里一动,这么早会有什么人来呢?难道会是秋野美纱?
想到这里,她连忙躲进冬青树后,很快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中,黑衣黑裤,齐耳的短发,修长笔直的双腿。
不用看她的脸,真真也已一眼认出,这是洛小埃。
难道是家里有事找不到她,才找到这里了吗?
真真担心有什么事情,她正要出来和小埃打招呼,却见小埃站在墓碑前一动不动,她的声音不大,但真真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喃喃的说:“哥哥,今天我不用上班,我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