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什么?”他记起上一次和她交欢时,她也曾这样叫过他。
“你是我老公,你是骆骏,我以为你死了,我为你哭了四年。”她泪眼婆娑,声音期期艾艾的,如同一朵寒风中颤栗的小花儿。
他的大脑中有些什么闪过,但却如一缕烟,想抓又抓不住。
他颓然的放下手里的项链,摇摇头:“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是青木武夫,我是日本人,我的妻子也是日本人,不是你。”
“你说什么?你说你妻子是日本人?你结婚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刺激到她,她一下子暴发了。
他吓了一跳,问道:“你……你没事吧?”
“我的手快要断了,你给我解开.”她忽然说.
他这才记起她的手还被绑在床上,连忙给她松绑。
没想到她的双手刚一自由,就忽的一声朝他扑了过去,一下子把他扑倒在床上,像疯了一样跳到他身上拳打脚踢,又撕又咬。
他惊呆了,刚才还楚楚可怜的小女人,忽然间就变成了母老虎,而且还是最凶的那种!
“哎,你……你疯了吗?”他一边躲闪,一边喊道。
“混蛋!我辛辛苦苦给你守寡、给你养儿子,你却娶了别人,王八旦,我杀了你!”一时之间,秦香莲、王宝钏一批光辉灿烂的苦命妇女形像全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她觉得自己就是世上最苦最苦的那一个。
“你等等,你听我说,行不行?”好男不和女斗,面对这么一个疯婆子,他只好举手投降。
她却没有停手,依然哭喊着捶打着他,声嘶力竭,几乎昏倒。
望着眼前这个状似疯狂的女人,他竟不觉得厌烦,反而心里涌上一丝酸楚,他抬起身,一把抱住她。
“好了,宝贝,不闹了,你慢慢和我说。”他说的是国语,声音柔得连他自己都吃惊。
他不明白是为什么,自从遇到这个小女人,他就总是失控,这种情绪让他很烦燥。
“你不认识我了,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你还娶了别人,你说过这一生一世只会娶我一个人的,你说过的……”她痛苦不堪,说着说着,急火攻心,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这一下,他真的吃了一惊,鲜血喷到他的脸上,他浑然不觉,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她的脸因为肿胀已经变形,双眼被泪水浸得红肿,他下意识的用手捧起她的小脸,声音轻得似乎怕要吓到她:“可能我和你认识的人长得很相像,但是我真的不是他。我从小在名古屋长大,前几年才到的中国,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是那天开车差点撞到你。我承认我被你迷住了,可是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
她呆呆的看着他,忽然伸出手来,急促的解着他胸前的扣子,他不明白她这又是怎么了,没有动弹,任由她解开纽扣,把他的上衣一件件扒下,整个上半身全都*在她面前。
她扳过他的身子,用手抚摸着他身上的每一处伤疤。
她的声音嘶哑苦涩:“那一年你只有十九岁,从法国逃回来找我,一下船就中枪了,就是这个疤,你在床上躺了整整半年。”
她的手又摸到另一处:“这里,你受了重伤,以为自己会死掉,就拼着最后一口气跑到我面前,把这条项链交给我。”
“那年我和你一起去杭州,一颗子弹飞过来,你用身体帮我挡了一枪,这些你都忘了吗?”她用手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到他的背上,亲吻着每一处疤痕。
“对不起,这些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我身上的伤疤是我在日本接受军训时留下的,并不是你说的那样。”他有些不忍,这一刻,他真的很希望自己就是她深爱着的那个人。
她把脸从他后背上移开,怔怔的坐在那里,目光呆滞,他可以打她骂她,但为什么会不认识她呢?
他竟然什么都不记得,或者说在他的记忆中,一切都被改变了。
她忽然又记起一件事,如同落水的人看到最后一根稻草。
“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第一次遇到我就……就对我有感觉?”她大胆的,毫无羞涩的问道。
“是你勾引我的。”他依然嘴硬。
她却不死心:“那第二次呢,我明明在马路边好好的,你把我抱进小胡同里做什么?”
“危险啊,那天晚上戒严了,我只是想让你躲起来,没想到你又勾引我。”他那副无辜受害人的样子和当年一模一样,让她气得牙痒痒。
“你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这样,只要看到女人就忍不住要……要做那种事,是吗?”她继续逼他。
他果然无语了,苦恼的低下头,好一会儿才说:“我和我妻子已经分开很多年了,她一直在其他城市工作,你是我这些年来,碰过的第一个女人。”
余真真终于笑了,她的脸上肿胀不堪,原本应该是丑陋狰狞的,可是此刻却是妩媚灿烂,令他心里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