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朋友,叫小叫子,他是智字辈何老三的学生仔,何老三的老头子是霍五爷。我把小叫子喊出来喝酒,他喝多了和我说了件事,这事原本也只是他随口一提,但是这事里头的人,以前姐姐曾经让我详细询问过,所以我就上了心,姐姐不在,就来和姐夫您说一声。”
骆骏皱皱眉,不知道余江生具体要说什么,如果是别人他早就不耐烦了,可这是自家妻弟,只好耐着性子听他说下去。
“小叫子说他看到他的师叔了。”
“师叔?”骆骏更糊涂了,这余江生真是一点儿都不像余真真,说起话来前言不搭后语。
“是啊,小叫子的师叔,也是霍五爷的手下,当日我和姐姐说起小叫子的这个师叔时,姐姐还让我再和小叫子打听一下,对了,这个师叔当日包养着那个变魔术的贝尔玛的女人,那女人可骚呢,我从没见过比她更骚的,那*......”
如果不是余海生用骆膊肘顶了他一下,余江生还要在那个女人的话题上继续说下去。
而这时,骆骏心里却是一凛。
余江生不知道小叫子的师叔是谁,他却知道。
高群!
他不是早就被龙沧海的手下干掉了吗?怎么会又出现了呢?
“这个小叫子的师叔,以前不见了吗?小叫子看到师叔有什么好说的?”他问道。
“姐夫,您说对了,据小叫子说,他这个师叔已经失踪大半年了,都以为他死了呢。结果那天晚上小叫子看到他,还和他打了招呼,可是他师叔没有理他,所以小叫子才不高兴,喝多了和我说出来,敢情他师叔不知道跑到哪里发财了,见到他们这些小流氓也假装不认识。”
骆骏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他想到了一个可能,如果龙沧海的人确定当日杀掉的真的是高群的话,那么小叫子遇到的这个人就是高占!
那人操控钟摆的人!
“那后来呢,小叫子又说什么了呢?”他继续问。
“唉,姐夫,如果我只是听他这么一说,也还没有想到这事情有蹊跷,也就不会上赶着求了二哥带我来您了。”
说这几句话时,余江生的脸上带了一丝恐惧。
骆骏没有说话,把茶壶向他面前推了推,示意让他喝口茶再接着说。
余江生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骨咕咕喝下去,这才接着说:“和小叫子喝酒那天,我也喝了不少,第二天一觉醒来,这才想起姐姐曾经让我打听过小叫子的这个师叔的事,于是就又跑去找他,想继续问问,没成想,小叫子却出了事。”
“什么事?”
“小叫子一直在四川路的小赌场里打杂,可是那天有人发现他死在厕所里了,是让人掐死的。”余江生又喝了一口茶,显然心里很紧张。
“小叫子只是个最低层的小流氓,那间赌场又是霍五爷的,大家猜想这小子肯定是得罪了人,被霍五爷的人干掉了,要不除了五爷的人,谁会在那里杀人呢,于是也没人敢提这事,直接找个地方把他埋了了事。”
骆骏现在完全明白了,余江生来找自己,并不一定真是的怀疑这事和真真失踪有关,而是想让自己保护他,正像他所说,没有人敢在霍五的地盘杀人,小叫子地位再低,也算霍五的徒子徒孙,他一个小人物,如果霍五的人要执行家法,在自己的地方杀他,也会公开把他的尸体处理了,或者和赌场的人打个招呼,没有理由杀了人扔在那里,不为别的,也不能吓到赌场的客人啊。
小叫子临死之前,曾经和余江生一起喝酒,余江生算是机灵,马上想到自身安危,这才跑来投奔姐夫骆骏。
整件事已经很清楚了,小叫子错把高占当做高群,而高占显然不想让人发现他,所以把小叫子灭口,他是日本特务,在霍五的地盘上杀一个人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高占和高群的关系没有人知道,高占已经消失多年,即便现在出来,为什么会对错认他是高群的人下手呢?
这一点上,骆骏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安抚妻弟。
他对余海生说道:“我会多派些人手到家里去,麻烦二哥转告大哥一声,别嫌打扰才好。”
转头又对余江生道:“龙公馆离这里不太远,我和他说一声,你暂时住到那里,一会儿我让人送你过去,你记着不要惊扰到他的家眷,这几天也不要出门。”
余江生大喜,在上海还有什么地方能比龙公馆更安全的,有龙沧海撑腰,还有什么可怕的。
“姐夫你放心,你不让我出门,我哪里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