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反正在哪个城市住都是一样的,]沈然的声线变得温暖起来,[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
[真好,]萧雨歇趴在酒店洁白的大床上,不自觉露出浅淡的笑容,[你跟云轻联系过了吗?]
[还没有,]沈然略有些迟疑,[他退出娱乐圈的消息还在微博话题榜上挂着,这时候找他太显眼了。]
[告诉他吧,]萧雨歇肯定地劝道,[他会处理好的。]
在她的信任名单里,叶云轻排在第一位,这倒不是说沈然有什么缺陷,只是,怎么说呢,大概是风格不同,叶云轻不管什么时候都一副对信心很足、信我没错的模样,而他的确也将事情处理好了,沈然不同,他习惯将一切摆给你看,讲事实有依据,如果说云轻是总结-分析型,沈然正好反过来,分析-总结,平时觉得两者相差不大,但在危急关头,前者总能给团队更多信心。
和沈然交流过今天发生的事,他沉默半晌,最后提出,[我觉得,你们还是得回到任务的起点,去植物园看个究竟。]
没错,这个任务的确是[探索植物园的异状]。楚歌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第二天,也是任务进行第六天,他提出要去植物园寻找线索。
在那天会议结束后,楚歌入侵了植物园学者的手机,又通过连上无线的手机侵入植物园的wifi,总之在一系列眼花缭乱的操作后,他找上了植物园领导主任的工作电脑。
从这电脑里来看,植物园的专家们分成两批,一批以纪委书记为首,要求关闭植物园,以防游客无辜丧生。另一批以主任为首,坚持不能关闭植物园,否则会有严重后果,而楚歌惊讶地发现,两批学者所持观点,都很有道理。
第22章 危机四伏的植物园8
“饲养热带植物?”咖啡馆包间里,警察身份的玩家不可置信地叫道,“他们脑子有坑吗?”
“这是他们所研究出来的迫不得已的办法,”楚歌调出笔记本电脑里一些复杂的文件,展示给其他人看,“据他们所调查,植物园内的变异植物根系庞大,几乎整个东北方向市中心地下已被它们的根系占据,与外围变异植物连接在一起,成为一损共损的共生关系。”
植物园主任与副主任尝试关闭植物园,结果一天之内城市外围发生数十起失踪案件,他们只好用猪、狗等活物饲养热带植物,但是好像人特别好吃一样,城市外围的植物依然会袭击人类。也就是说,如果关闭植物园,植物园的热带植物吃不饱,城市外围的人行道植物就会吃人,进而疯长。为保证局势稳定,植物园甚至打报告要求上头调一批死刑犯来喂养植物,在外界人眼里,这简直丧心病狂,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除了火,他们实在找不到有效的铲除方法,但是若想将城市的变异植物全部除掉,就必须先行把人转移,而后大面积放燃烧弹,此外,变异植物的根系也会损毁土地和建筑,这后果无异于一场小型地震,加上现在通讯发达,舆论难以管理,到时候将变异植物的消息泄露给外界,引起群众恐慌,社会动荡,花城担不起这个责任,也不敢担。
开放植物园如养虎为患,他们自是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不这样做,外城变异植物猖獗发展,就像将毫无防备的市民放在狮子笼里,后果难测。一方是几大街区十几万人,一方是植物园五千人次客流量,花城领导不得不下达照常开放植物园的命令,企图争取时间寻找更好的办法。
目前,他们已派军队一个街区一个街区将市中心的藤蔓扫荡完毕,人行道上的树被绳子绑起来,缺少藤蔓这个“猎者”,“食者”无法远距离袭击人类,只要行人不把脑袋凑近人行道树作死就不会死,清理完市中心,他们关闭大大小小的公园,以市中心为中点,慢慢向城市外围清扫,试图在一到两个月内将植物铲除完毕。
“没那么简单,”萧雨歇在心底想,“两个月后寄生物变异,到时候这些植物,可不像现在这样那么容易被消灭了。”
更何况,除了乔木、藤本和被子植物,还有许许多多其它种类的变异植物,她上世路过一个看似正常的小城市,照常用动物扔到外围试探过后,整个城市爆出一片洋洋洒洒的灰尘,像被沙漠覆盖了一样,吓得车队不要命地往后逃——那是一个被孢子植物侵占的城市。上一世,类似这样的城市不知道有多少。
“那我们该怎么做?”看到任务进度爬到百分之八十,女大学生怯怯地问,“任务节点还没打开。”
调查植物园异状,按理说他们调查的已经十分清楚,但还差百分之十才能完成,差在哪呢?
“我们亲自去一趟植物园,”沉默半晌,楚歌说,“一定还有我们漏掉的线索。”
众人悚然,“去植物园?”
楚歌给大家一天时间准备,其他人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好悻悻离开采买装备武器,萧雨歇刚踏出咖啡馆的门,便收到楚歌的好友消息,让她留一会儿。
她借口买咖啡回去咖啡馆,见其他人都离开了,才回到包厢,除了楚歌,警察身份的玩家也在,现在除去三名脱离队伍生死不知的队友,还有她、楚歌、警察、生物学者和女大学生五个人。
“我想调查游客身份玩家的下落,”楚歌言简意赅地说,“郭大姐在热带植物园区失踪,我可以接受,但游客消失得不明不白,跟他一起行动的女大学生安然无恙,我必须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至于为什么不找植物学着身份玩家,单看他昨天的表现就知道不靠谱。
因为事先核对好各位队员的地址,楚歌带着警察和她直奔游客的住处,游客是来旅游的,他住在酒店里,到酒店后,警察对前台拿出警徽,要求调取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表明,游客在早晨离开之后,一直没有回来——女大学生说他们各自回家,游客到底是回家途中不翼而飞,还是女大学生在说谎?
警察玩家决定到警局去调取酒店附近的监控,楚歌和他一起去,萧雨歇突然想起上周去热带植物园区时碰到的那位大爷似乎就住在附近,便说想去找他问问,了解一下情况。
穿过两条街,她一路找到大爷的小区住址,拿出记者证向物业保安提供对方的电话号码,他拨打之后无人接听,才一拍脑袋想起来,“这位王大爷昨天刚去世,瞧我这记性。”
“啥?”萧雨歇一时没反应过来,“昨天去世了?”
“可不是嘛,”身穿保安服的物业管理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吐出袅袅烟圈,半晌左右瞧了一眼,低声说,“说来奇怪,王大爷的亲人昨天到的时候,大爷的尸体都发臭了,看起来好像死了好几天,可最奇怪的是,前天我还看到他人了。”
萧雨歇打了个寒颤,立刻想起另一个可能。
“你说怪不怪?”物业管理猛抽了口烟,“你不知道,我听到这事的时候,汗毛的竖起来了,前天我看到大爷的时候,他还朝我打招呼呢,我看他拎着一袋子肉,还笑他平时不是吃素养生吗?结果啊,昨天我去他家送花圈,一眼瞄到那袋子肉就放在那里,你说,要是大爷早死了,他怎么还能出去买肉?我这可不是见鬼了吗?”
“这地方,邪得紧,”物业保安似乎早想跟人谈谈,碰到一个毫无关系的记者便滔滔不绝地说起来,“前几天有个常来的小伙子来送快递,身上那臭味,我隔着两三米都闻得到,问他怎么不洗澡,他也不回,就朝我笑笑,两嘴角往上一扯,”保安学着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笑的我鸡皮疙瘩掉一地,妈呀,贼恐怖,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他,忒邪,还有,我这不是下班路过天桥嘛,有个在天桥下算命的老道士,疯了,一见人来抱头就躲,给钱也不要,我们都说,大概是吓疯的。”
“那道士还在吗?”为了装成一个合格的记者,萧雨歇特地随身带上小本小笔,一边听一边往纸上记,听物业回忆一会儿后说,“不在,可能死哪了吧,这道士像是有道行的,平时找他算命的人挺多,疯了之后他特别怕绿色,一个绿色纸盒子都能吓得他尖叫,可惜了,也不知道他算到什么绿色的东西。”
绿色,萧雨歇一怔,植物大多是绿色,他是不是看到植物吃人的样子吓到的?
采访完后,物业保安意犹未尽地收了声,他把烟屁股往烟灰缸里一摁,“大姐,谢谢你喽,要不是你来,我肯定会被这些破事憋死。”
萧雨歇跟他道别离开,问好友频道里的楚歌他们进展如何。
他们找到了有游客在的监控录像,游客与女大学生一起行动,看周围人的态度似乎伪装成男女朋友,临近中午时他们进入一家饮料店分析收集的资料,就在喝饮料的时候,游客往后一仰,倒在饮料店里,被旁边的人送去市一医院,而女大学生竟跟平常一样走回自己家。
“女大学生有问题?”萧雨歇困惑地问。
“她肯定有问题,只是暂且还不知道是什么问题,”楚歌声音冷淡,“我们正在前往市一医院的路上,你也到那里和我们汇合吧。”
萧雨歇走下停靠在市一医院旁边的公交车,发现医院附近没有一颗绿色植物,也是,医院是城市的重中之重,医生更是稀缺人才,势必得好好保护起来,与楚歌搭上话后,她顺着指示,一路走到——停尸房。
“他死了?”登记过后,萧雨歇走进一楼阴测测的停尸房,看到楚歌两人正在对一个白大褂说些什么,走近一听,白大褂说,“死者死亡时间为五天前,我很确定,不会弄错的。”
五天前?那么这五天,他们看到的游客是鬼吗?
“这真的不可能,”警察苦口婆心地说,“我们查过监控,昨天他倒在地上被监控摄像头拍到了,肯定是昨天才死的。”
“这真的不可能,”女法医重复对方的话说,“是,的确,有些方法可以混淆死亡时间,但是最多混淆几个小时,一天和五天的区别太大,我以我法医的身份发誓,他死亡的时间肯定超过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