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让自己忘记一个人?”她问。
秋芸有点没头脑,脑子运行了半晌,才说:“简单啊,只要一直想着对方的坏,想到彻底厌恶他为止。”
说白了,其实忘不了一个人,不是忘不了他对自己的伤害,就是忘不了他对自己的好。
前者是因为太在乎自己,太在乎那些不公,那些自己承受的屈辱;后者便是爱情的盲目性使然,只看到了对方好的一面。
毕静笑了笑,问:“秋芸,你试过爱一个人爱到见不到他都觉得呼吸困难吗?”
“你大晚上这么酸我,真的好吗?”秋芸挠她痒痒。
毕静闪躲了一下,忽然叹着气道:“我似乎太消极了,总学不会你的乐观。”
秋芸沉吟道:“你之所以悲观,是因为追求不正确的东西,尝试转移视线,把重心放在其他地方。”
毕静偏头看着她:“真羡慕你每天都能过得那么充实。”
秋芸笑道:“你也可以啊,当你觉得生命来之不易的时候,就会发觉时光的宝贵,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要紧紧抓牢,这样就没有时间来伤春悲秋了。”
毕静想起秋芸两年前在亚马逊的经历,死里逃生过一回的人,生命之于她,总是十分弥足珍贵吧。
秋芸侧头看着她,说:“小静,别去执着那些无谓的事,也不要轻易被廉价的感情煽动,尝试做一个思想和精神上都独立自主的人,也许你就能慢慢发现,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大很多。”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所有的结局追溯到从前,都能发现,决定因素只在于你的一念之差。
可如果念想有了偏颇,你不肯放过他人的同时,也委屈了自己,一辈子只看得到仇恨,只为仇恨而活。
毕静偏头看着她,黑暗中,女孩的眼睛闪着幽暗的精光,忽明忽暗。
她枕着手臂,好奇地问:“秋芸,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像个迷?有时候纯真得像个孩子,有时候却又一副饱尽沧桑的样子。”
秋芸微愣了一下,贱贱地笑:“这叫大智若愚,恭喜你终于发现一个有内涵有深度的我。”
第二天,秋芸先去了一趟银行,汇完钱,才赶去医院。
李斯逸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院。
“医生批准你出院了?”
李斯逸回过头,看见她站在门口,同样是简单的装束,今天似乎看上去格外清新明媚。
“嗯。”李斯逸淡然地点点头。
办完出院手续回来的阿立走进来,听到两人的对话,嘟囔了一声:“嗯什么嗯,医生哪批准了,分明是你自己想出院……”
然后秋芸的眼睛就瞟了过来,像是在询求一个答案。
“我已经没事了。”李斯逸淡淡道。
秋芸抱着手臂,倚在门边:“你是医生?”想了想又说:“不对,医者还不能自医呢,你怎么就知道自己没事了?”
李斯逸抿着嘴不说话。
秋芸便转头,笑眯眯地对身后的阿立说:“麻烦你又要跑一趟了。”
“没事,我乐意。”阿立出去找医生重新办入院手续。
李斯逸看着秋芸,抿着唇,停顿了良久才说:“秋芸,对不起,以后……我都不会再见你,所以你也别再管我。”
秋芸愣了两秒,夸张地说:“呦呵,不打算还钱啊你?”冲到他面前,一脸严肃道:“虽然你是真穷,可我也不是乐善好施的英雄,你不把钱还我,我得去喝西北风的。”
李斯逸说:“明天我会把钱打给你,昨天晚上……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嘿,这小子转性了?上周还一副非她不娶的样子,今天就跟赶下堂妻似的赶她走。
秋芸眯起眼看着他,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你有钱吗?”
李斯逸:“……”
看来这家伙的确很穷。
罢了罢了,不能还钱就拿人抵债。
“看,没钱是吧?”秋芸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李斯逸不语。
“没钱你也得还债啊。”秋芸突然凑过来问,“哎,李斯逸,你会做饭吗?”
李斯逸看着她,点了点头。
“哈,那就好。”秋芸嘿嘿笑起来,两个梨涡显示她此时内心的满足感,“以后每周五晚上做一顿饭给我送过来,哦,对了,要赶在五点之前做好,作为你的债务事宜,懂?”
周五晚上,是秋芸回家的日子,为了不被陈女士的苛待虐死,也为了不被校门口的餐厅给坑死,目前蹭到免费的晚餐是最经济便民的好方式。
况且短期内,五万六千五百二十五块是拿不到的,刚好可以以此来抵债。
一举两得!
秋芸的如意算盘打好了,继而又产生了一丝顾虑:“等等,你做饭好不好吃?手艺比得上食堂大叔吗?”
李斯逸仍是一脸凝重:“我以前当过厨师。”
厨师,了不得。只要手艺比得过食堂大叔都好说。
秋芸满意地点点头:“行,等你出院给你一个试用期。”
李斯逸就这么不情不愿地沦为了她的御用主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