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婆婆帮她管那些姨娘是情分,说明人家婆婆心疼儿媳妇,可是那毕竟是她候婉云的院子,她丈夫的妾室,她连那些个妾都管不住,连累的婆婆亲自操心,操劳成疾,候婉云不好好回去反省自己、伺候婆婆,居然还有脸跑到宫里哭诉?
若是哪天皇上后宫里出了谋害怀孕嫔妃的事,那太后第一个就要找皇后的麻烦。可如今候婉云不但不思过,还有脸来告婆婆的状,脸皮简直厚如城墙了。
就连小户人家的闺女都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亏她候婉云还是名门闺秀,算的上京城里有头有脸的贵女,怎连这般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是她明明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可是却仗着父兄立功,恃宠而骄,料定了太后看在安国公的面子偏袒她,所以才这般的肆无忌惮?
皇家最忌讳当臣子的胁恩自重,如今安国公的战功热乎乎的刚新鲜出炉,候婉云就给来了这么一出,怎么能不让太后心里生厌?
太后想到的,昭和公主自然也想到了。昭和公主毕竟生在皇家,这些事她心里是明白的,如今她也冷眼瞅着候婉云,不再出声。
候婉云瞧着一时间冷了场,顿时觉得尴尬起来。她看了看气定神闲的顾晚晴,又求助似得看向昭和公主。昭和公主放佛没看见她似得,眼神和她对了个空,而后转过头去望着外头的夜色,不知在想什么。
候婉云顿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抬头怯生生的看着太后。太后的面上瞧不出喜怒,高深莫测。
“太后?”候婉云心虚的唤了一声。
“恩……”太后悠悠的答应了一声。虽然很想把这烦人精给轰出去,但是毕竟她父兄前朝的功勋放在那呢,虽说安国公不是那蛮不讲理之人,可是若是人家前脚胜利回朝,太后就后脚罚了人家宠爱的女儿,总归是怕寒了功臣的心,万一让君臣之间心生芥蒂,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所以太后虽然心里头一万个不乐意,还是得做个姿态。
“王妃啊,云儿说的可是真的?若是真如云儿所说,那姜家的后宅,是有些不太平了啊!”太后有些头疼,这平亲王妃可是姜太傅的爱妻,谁都知道姜太傅爱妻如命,太后也是要给姜太傅几分面子,如今说姜太傅爱妻的不是,太后也得悠着点怕说重了,顾晚晴一个委屈,回了姜府叫姜太傅瞧出不对来。只希望顾晚晴是识大体的,能瞧出太后的不易来,别当场跟候婉云翻了脸对着干,让太后左右为难。候婉云这可是给太后找了好大一个麻烦。
顾晚晴面上带着恭敬和煦的笑,道:“回太后的话,云儿方才所说,倒是九分不虚,只是那案子并未结案,臣妾还在追查,事关人命,臣妾不敢轻率,定是要仔细追究清楚的。臣妾自知持家无方,实在是愧疚,不敢推脱罪责。臣妾今后必当自省,兢兢业业,管理好姜家内宅。”
听了顾晚晴这话,太后心里头宽慰起来,这平亲王妃果然是个识大体的,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如今顾晚晴嘴上服个软,认个错,让太后免去为难尴尬,这个情分,太后自然是记在心里的。
候婉云垂着头不屑的撇嘴:粉蝶蓝蝶人都死了,你上哪去追查,这么说分明是怕太后怪罪你无能,所以故意说案子没结还在查吧!
于是候婉云立刻朝顾晚晴屈身行礼,道:“原来案子还在追查,真是辛苦母亲了,母亲要多保重身子啊。”而后对太后跪拜,恳恳切切道:“启禀太后,那凶徒穷凶极恶,又累得母亲病倒,待到他日水落石出,将凶手缉拿归案,还请太后为我姜家主持公道,严惩凶手!”
看样子候婉云是笃定了这事死无对证,咬死了顾晚晴治家无能了吧!
顾晚晴心里头一下子乐呵了起来:哟,原本还发愁过些日子等候家的风头劲过去了,怎么能把画姨娘难产之案的内情让太后知道,又显得不落的刻意,这候婉云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候婉云斜瞥了顾晚晴一眼,心里得意:哼哼,顾晚晴啊顾晚晴,看你能查出个什么结果,到时候怎么向太后交代!
听候婉云这么一说,太后又是一阵头疼:人家平亲王妃嘴上都服软,说人家治家无方,今后会改正了,这候婉云这么跟个疯狗咬着骨头不松口似得,非要死磕着!太后整日忙后宫那些事都忙不过来,能有那个闲工夫去管你平亲王府大房里一个姨娘的冤案?再说了,人家平亲王妃不会治凶手的罪?当人家是摆设么?
太后此时是一万个不想搭理候婉云,可是无奈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做的,于是笑道:“哀家自然是会主持公道的。”
得了太后的应许,候婉云心里头总算是满意了点。可是瞧着太后没责备顾晚晴什么,候婉云还是心里头不甘心,刚想开口继续煽风点火,就被昭和公主截了话头:“云儿,你陪我去园子里逛逛,你我许久都没好好说说话了,今个得空好容易聚聚,咱们定是要好好说话的。”
昭和公主实在是看不惯候婉云那副蹬鼻子上脸的样,分明是咄咄逼人来告婆婆状的,还非装的跟朵小白花似得,跟她那讨人厌的小姑子一模一样!无奈太后都给她几分薄面,昭和公主也不好发作,只能赶紧带了候婉云走,好还太后一个清静。
太后一看女儿来解围了,巴不得候婉云赶紧走呢,于是就接口道:“是啊,你们二人许久未见,定是有许多体己话说,你们就去园子里逛逛,哀家有些乏了。”
候婉云一听昭和公主这么说了,心里想着,这次就放过那恶婆婆,总归让太后心里有数,知道那恶婆婆又恶毒又无能就够了。于是高高兴兴跟着昭和公主往外头走。
太后瞧着候婉云走远的背影,长出一口气。顾晚晴一直微笑着坐着,将太后望向候婉云时眼中那一抹一闪而过的厌恶尽收眼底。看来今天候婉云将太后和公主也得罪了,恐怕她还毫不自知沾沾自喜呢。
太后看向顾晚晴,顾晚晴对太后留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把我家这脑子对不的媳妇放出来,真是对不住太后您老人家了!
太后也略感愧疚:把这拎不清的东西指婚到你们家,哀家才是对不住你呢!
两个女人彼此心领神会,太后瞧着外头候婉云刚上了小船,就轻轻咳嗽一声,用候婉云能听见的声音对顾晚晴道:“王妃啊,哀家瞧着你平日持家辛苦。这不你家的老二眼瞅着也到了成亲的年纪,定是得给老二找门好亲事,娶个贤惠能干的媳妇回来帮衬着你。你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只管跟哀家说,哀家给你做主!”
候婉云一听太后这话,心里一个咯噔:帮着婆婆管家的媳妇,就是内定的下一任主母,自己是嫡长媳,怎么轮到二公子娶回来的媳妇帮着管家?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惜小船已经驶出,候婉云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太后越来越远。
顾晚晴会心一笑,太后这话明明白白是说,这次不乱点鸳鸯谱赐婚了,这次只要姜家想娶哪家的媳妇,太后都能给撮合成了,比起那两句轻飘飘的责怪,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实惠。于是顾晚晴起身对太后行礼道谢道:“臣妾谢太后隆恩。”
天色渐晚,顾晚晴陪太后说了会话,太后说身子乏了,顾晚晴就知趣的告退。芳姑姑亲自送顾晚晴上船,将她送去园子里。顾晚晴塞了包沉甸甸的的小金锭子给芳姑姑,笑道:“劳烦姑姑提点了,时辰也不早了,我去寻了我家儿媳妇,该出宫了。”
芳姑姑派了两个侍女提着灯笼服侍顾晚晴左右,而后回去伺候太后。
候婉云跟着昭和公主一起,一行人浩浩汤汤并不难找。这会昭和公主正在太液池边的亭子里欣赏歌舞。那歌舞抬是在湖上搭建,有身姿曼妙的女子在轻舞,远远望去如同仙子一般。顾晚晴进了亭子,对昭和公主行礼。昭和公主热情的招呼顾晚晴坐下:“这是西域新进贡的茶品,请王妃品尝。还有些南疆秘制的点心,王妃请慢用。”
三个端着托盘的清秀宫女走上前来,将茶品点心摆在三人面前。顾晚晴刚捻起一块糕点,就瞧见眼前寒光一闪,其中一个宫女从袖子里拔出一把短剑,直直朝昭和公主刺来!
候婉云坐的位置本是挡在昭和公主和那宫女之间,她见状本能的一个闪身,躲到了一旁,倒是将昭和公主整个人都晾了出来,暴漏在那短剑的寒光下。
亭子里都是女子,此时都惊呆了,眼看着那短剑就要刺道昭和公主身上了。太后此时正在湖心的露台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到女儿遇险,太后惊呼一声:“昭和!”
昭和公主呆呆愣着,瞧着那短剑,忽然旁边立起一人,飞起一脚踹在那扮成宫女的刺客手臂上,而后一只手抓住刺客手腕,另一只手夺过短剑。
“有刺客!快保护公主!”顾晚晴一手持剑立在昭和公主身前,一边大声呼喊。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涌出的一大批刺客,朝亭子里涌来。今晚这园子专门接待女客,因此安排的男侍卫都在园子外头保护着,如今园子里伺候的除了宫女就是太监,如今四处都是惊慌失措的宫女乱窜。而候婉云早就不知道趁乱躲到哪里去了,横竖她有随身空间,实在是不行了,她可以躲进空间里避难。
顾晚晴见状,知道大事不妙。一手持剑,一手拉着昭和公主,低声说:“公主,这里人多,你跟我躲起来。”
而后拉着昭和公主趁着夜色出了亭子,找了一处假山躲着,等待侍卫进来清理了刺客再出去。昭和公主吓的瑟瑟发抖,顾晚晴使劲捏了捏公主的手,坚定道:“公主莫怕,臣妾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护着公主周全!”
昭和公主点点头,瑟瑟的躲在顾晚晴身后,两人蜷缩在假山的缝隙里。忽然,一个刺客发现了躲着的两个人,大喊:“那狗公主在这!快来杀了她!”
而后朝顾晚晴这边冲过来。顾晚晴咬了咬牙,闪身从假山里出去,直接出其不意将短剑刺进刺客的腹部。那刺客闷哼一声,倒在地上。顾晚晴虽然在军中待过,可是却没杀过人,此时她强忍着手抖赶紧捡了刺客的短剑,将自己手里的短剑塞给昭和公主,道:“公主,你拿着剑,必要时就往她们肚子上刺!”
昭和公主看着地上的尸体,脸吓得煞白,愣愣的点头。就在这功夫,刺客的同党到了,三个扮作宫女的女刺客逼近顾晚晴和昭和公主。顾晚晴让昭和公主往假山深处跑,自己仗着会些剑法,硬着头皮出去跟那三人缠斗。顾晚晴剑法并不怎么高明,也无多少实战经验,身上很快就挂彩,索性伤的位置并不致命。
那几个刺客显然目标明确,是要刺杀公主的。其中两人缠住顾晚晴,一人朝昭和公主那走去。顾晚晴见状大惊,以肋下受了一剑为代价,结果了其中一个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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