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兄弟们干活,兄弟们分我半碗如何?”
“可算了,就你那身臭味,将军们见了还不把我们吊起来打?”
余杭亦却也不恼,改了口说是去给刷洗碗。火头军们一个个正好懒得动弹,就派了新来的火头军和余杭亦去洗碗。
到了溪边,余杭亦哄着两个新兵去上游洗澡,他自己洗碗。三个人担了三担子的粗瓷大碗,新兵瞧着余杭亦洗下来,也得快三更以后,足够他们洗完澡。天气一热,身上黏糊糊的,洗澡对他们的诱惑实在太大,反正一个贪吃杂役也掀不起什么妖风,他们就放心去洗澡了。
等他们一走,余杭亦也不洗碗,直接挑了担子,不走烧粪的口,偏从大将军散步的地方走。他刚走出营地,马上有哨兵从林子里出来。
“军爷,小的是营里的杂役,火头军人手不够,叫小的帮忙把碗送过去。”余杭亦掀开箩筐上蒙着的布,让哨兵瞧里面的碗。
“绿豆汤今天送的早啊?”
“这不是今天天热么,将军们又吩咐下来要喝,今天操练的就早。”他特意留了神,发现今天落了黑,营里就少了一大半的人,而新兵还在用饭。
“也是。你怎么不走辕门?”哨兵问着话,却是闪身让开了路。
余杭亦将哨兵的动作收入眼底,心知自己说对了,便只往拿这话头换着说:“将军们催得急,汤水有车运,小的不抄近道怕迟去挨打。”
哨兵们说笑了两句,放他通过。
离兵营稍远些,余杭亦放下担子,不敢走正路,从草丛里慢慢走。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赶紧停下来,生怕被抓住。
隐隐听到前方有士兵呐喊声时,余杭亦更是放轻脚步。他听到有人在近处说话,吓得蹲在地上,捂着口鼻不敢动。
“你说皇上给二十多个黑甲军封了将军,又提了三十多到皇宫做侍卫,这么一折腾,黑甲军去了大半,池将军就不心疼?”
“何止,现在北疆敌军蠢蠢欲动,大将军要回去,皇上却派他去坐镇南疆,而且皇上下了步妙棋,他下旨让大将军去南疆带兵,大将军训练出来的老兵却要去守北疆。皇上说,这样南有神将,北有强兵,国家必将无虞。”
皇帝好算计。余杭亦惊叹。他出身官家,后来嫁给池清,对朝堂上的事知道的不算多,但政治敏感度低不了。他脑子又活泛,略一思索便知道皇帝打的什么主意。池清手下的老兵,算算日子,有不少是带了十几年的兵,对池清忠心耿耿。而南疆,池清虽然在那里打过几场胜仗,但都是带自己兵去打的。
这么南北一分,又将池清的黑甲军给去了大半,池清去南疆,其实就相当于只身去面对不熟悉的十几万将士。
到时能不能让这十几万将士听命另说,但是这中间出点什么事,可比池清在自己营里简单的多。
余杭亦思考的时候,不觉放重了鼻息。他突然听的一声大喝“谁在哪里”,还没来得及起身跑,就听见脚步声逼近。
☆、迟来受刑
余杭亦想躲已是来不及。就算他转头就跑,今天明朗的月光也藏不住他的身影。武将们捉他就是易如反掌。
听那两个人说话的内容,余杭亦能猜出他们的品级不低,并且不是皇帝的人。
至于是不是池清的人,并不好说。
余杭亦没动。动了也跑不掉,被逮住之后绝对没有活命的机会,像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被人揭发了,就是灭族的罪,两个武将怎么会留他。
他蹲在地上,尽可能的屏住呼吸,手上暗暗握住把沙土。要是人找过来,他就把沙土撒向来人的眼睛,然后再跑,胜算或许会大些。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余杭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沙土的手微微发抖。呼吸也急促起来,他想放轻呼吸声已经不可能。
“什么声音?”在一丈之外,来人迅速转过身,对自己的同伴说道:“那边有脚步声,追。”说完,转身走开了。
余杭亦松了好大一口气,他刚把气喘匀,心又提了起来,他看到一双穿着黑色靴子的脚,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面前。
装傻还是装死好,余杭亦攥紧手里的沙子。
他忐忑的抬头望去,池清的脸上隐隐有几分戏虐的神采。他尚在惊吓中,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池清弯下腰,直挺的鼻梁几乎快要贴上他的脸。
“将军,引开他们了。您那边的人需不需要属下灭口?”有人在不远处低声问。
余杭亦咽唾沫,这话怎么说的,他又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再者,又不是偷听的你俩的墙角?他愤怒地看向池清,对着别人他害怕,对着池清,就是拼上命他也愿意。
“这里没有人。”
“将军?”
池清看着余杭亦快要喷火的眼睛里多出一丝错愕,唇角加深笑意,难得好脾气的重复自己的话:“我说没人。”
“是,属下知道了。”
池清的目光从余杭亦的脸上移到他的衣服上:“为什么选择当杂役?”余杭亦能从池清平板的语气中听出不满来,他太了解池清了。
“男儿在世,当投身行伍,当征战沙场,当保家卫国。这些杂役的活计,还是留给老兵去做吧。”
余杭亦本就是个暴脾气,有人敢说这种瞧不起他的话,他必然会恼,更何况那人还是池清。他手里的沙子照着池清就扬了过去,他看见池清甚至悠悠然皱了皱眉头,才不慌不忙的躲开。
“你以为小爷我想当杂役啊,小爷我就是当了杂役又怎么样,当了杂役上战场可奋力杀敌,下战场能干粗活,大丈夫能伸能屈,方是英雄男儿。”余杭亦仰着脖子吼,然后不意外的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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