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只能躺在床上,身体虽然动不了,不代表脑子也动不了。
——这深更半夜的,先是孙女儿秦慕雅被人带走了,然后傅楚窈也凌晨到访。
再想想……
现在还有什么事,是比秦柏瑞的病情更紧张的?
其实早在西山时,当邬芳之听警卫员小张说,秦柏瑞吐了血的时候……她就开始紧张了起来。
秦柏瑞得的是慢性肝病,为什么会吐血?
是因为他觉察到……方氏就是吴梅友,而她邬芳之正准备对方氏下手,所以洞悉一切的他,才会被气得吐了血?
为什么?
秦柏瑞为什么会知道?
她的计划泄露了?
是谁泄露出去的?
是秦朗吗?
邬芳之所安排的西山计划,只有她和她的儿子秦朗知道细节。而那个坑,也是秦朗亲手挖的!那么,他……有可能冒着葬送他自己的前途、以及把他母亲送上断头台的风险,跑去告密?
还是说……有其他的可能性?
当时在西山的时候,邬芳之被毒蛇给咬了,很快就神智不清,什么也顾不上了。
然而,现在她躺在医院里、已经接受了治疗,甚至医生已经初步的给她解了蛇毒,这会儿都已经苏醒了……
而此时,距离老秦吐血已经有近二十个小时的时间了!
他居然还没好?
以及……
看起来,傅楚窈这小丫头的神色居然如此凝重?
突然之间,邬芳之想起了某种可能,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了起来!
难道说,是,是……
是方念茹这丫头坏了事?
想着自己亲手交给方念茹的那包药粉……
邬芳之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万万不敢相信,方念茹的胆子居然那么大,心那么黑、手还那么辣!
这个猜测,让邬芳之震惊不已。
她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久久的不说话。
傅楚窈便按捺着性子等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邬芳之这才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气。
傅楚窈其实一直在观察着邬芳之的表情与脸色。
所以,她看到了邬芳之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讶、不敢置疑、恍然大悟、震惊、愤怒……最后又完全熄灭了的表情。
“邬奶奶?”傅楚窈轻轻地喊了她一声。
邬芳之受到了惊吓,瞪大了眼睛朝傅楚窈看去。
她突然一个激灵,似乎清醒了过来。
傅楚窈急切地说道,“邬奶奶,您不知道……秦爷爷的情况特别危急!我把医科大那边的米博士和曾教授都请过来,和这边军区总医院的专家们一起开了个专家会诊……他们都说,秦爷爷的症状,看起来像是中毒……”
邬芳之立时陷入了怔忡。
傅楚窈继续说道,“……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秦爷爷是怎么中的毒,中的是什么毒。所以根本没办法对症下药……”
“邬奶奶,您见多识广……您知道秦爷爷的这种症状是怎么造成的吗?嗯,他头发掉得很厉害、不能自主呼吸……在陷入深度昏迷之前,他全身肌肉麻痹,只有眼珠可以稍微控制一下……”
说着,傅楚窈抬头看了邬芳之一眼。
邬芳之怔怔的,对傅楚窈的话……恍若不闻。
傅楚窈想了想,轻唤了一声,“邬奶奶?邬奶奶……”
邬芳之“啊”了一声,如梦初醒,“你说什么?”
傅楚窈又好脾气地把秦老爷子的症状说了一遍,并且强调——在秦老爷子发病以来的近二十个小时之内,无论医生们怎样尽力,但秦老爷子的病情却是每况愈下……
邬芳之突然脸色铁青,硬绑绑地说了句,“……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知道!”
傅楚窈一怔。
这时,邬芳之对傅楚窈说道,“好了阿窈啊你先回去吧,那个……我累了,我要歇会儿!”
“邬奶奶……”
傅楚窈试图再劝服她。
邬芳之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话,“……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说着,她便翻了个身侧卧在床上,还闭上了眼睛。
傅楚窈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邬芳之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