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废物,杀掉吧。”姜莞放下拨弄头上玉簪的手,甜甜笑道。
“是。”
薛管事很听姜莞的话,护卫们手起刀落便将几个活口做掉。
宦者见鬼似的看向姜莞,他一直以为姜莞只是个娇里娇气脾气大了些的小姑娘,却没想到她轻飘飘的就要取人性命。
纵然那些流民是要抢东西,可多多少少也是一条命,她怎么能这样轻描淡写。
姜莞看也不看身旁几乎要昏厥的宦者,口中哼着不成章的曲子,小心翼翼地将裙摆拎起好不沾着地上的血渍,优雅地向马车走去。
她从容地上了马车,依旧光彩照人,连头发丝都是美的。
沈羞语坐在马车中经历了一场提心吊胆,此时吓得依旧浑身脱力。她后背满是沁出的汗,毕竟袭击是真的,刀剑声也是真的,满地的血也是真的。
她但觉自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若不是与姜莞一起走有护卫护送,但凡自己应诏而去,路上遇到这些流民,只怕就没什么好下场了。
再看姜莞,沈羞语心中满是感激。她声若蚊蝇,细细听还能听出其中颤声:“郡主,多谢你救命之恩。”
姜莞难得没作弄她,但也没理会她,只懒洋洋地往枕上一靠,闭目休息了。
马车中其余人见她闭了眼,不自觉地连呼吸都放轻了去,生怕惊扰到她。
姜莞也没去找意识海中的零零九,而在细细整理着自己的思路。
她的尝试结果还不错。
那些流民才不是什么真真正正的流民。真正沦落到要靠抢粮食为生的流民哪里有能力拿着刀剑?只不过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装作流民罢了。
而他们的目标自然也不是她,而是刚刚受了伤的相里怀瑾。
她刻意数日不搞事情,让车队奔行,不给旁人下手之机,又特意在今日即将到安平城前作上一次。
便是让故意钓那些试图对相里怀瑾动手的人,也同时让他们没得选,不得不按照她的想法在她要的时间动手。毕竟错过这次机会一旦入了安平,变数又要多起来了。
确实有人动手,这便证明她的猜想不错,的确有人想要相里怀瑾的命。
可惜这群人太废物了些,她给他们机会动手,他们却杀不了相里怀瑾。
这还证明了她心中的一个猜测,她不动手,但为相里怀瑾的仇人创造机会杀相里怀瑾是不会被系统惩罚的。
自然还有最后一点,为了证明相里怀瑾究竟是真成了狗还是在装狗。
她以为在生死关头相里怀瑾总会露出些破绽,但今日她并没有看出他身上属于人的迹象。或许他真的受了什么刺激变成了狗。
结果差强人意,姜莞觉得一箭三雕的自己可真是聪明极了。
第8章那之后郡主便没再哭过
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城门落锁前赶到安平。
安平有平安顺遂之意,因着寓意好,来往行人也爱在此驻足。更由于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即在汾河上游,四面平坦开阔,渐渐发展成了百里内最大的城池。
一群人在客栈落脚,姜莞又闲不住,要出去玩。她完全没有白日里受了袭击的自觉,依旧我行我素。
“女郎,天色已晚,外面大多数好玩的应当已经闭门谢客。您舟车劳顿一日,不若好好休息一夜,明日再出去玩。”薛管事劝道。
姜莞抿唇:“无趣。”便气呼呼地拎着裙子上楼,向着二楼厢房去。
她将木楼梯踩得咚咚作响,态度尽在不言中。
薛管事笑着无奈摇头,并不为姜莞的不满而生气。他将其余厢房分好,让沈羞语与宦者同样安顿下来,这才有时间去瞧瞧相里怀瑾。
“女郎的爱犬呢?”薛管事好不容易忙完,便问护卫。
爱犬这两个字实在离谱,姑且不论犬不犬的,便是这个爱字就和姜莞不沾边。
“尚在笼中。”护卫答。
薛管事踌躇一阵:“将他放入我房中,再去请郎中来。”
护卫们大惊失色,一提到相里怀瑾便想到白天他极其野蛮的扑杀方式,只觉得他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管事,他忒危险,不通人性,您怎能与他同待一屋?”
薛管事摆摆手:“不妨事的,今日若不是他,我怕是要没半条命。他受了伤,再关在客栈柴房也不好,便与我同住吧。”
他心意已决,护卫们见劝不动,只好按他说的做。
相里怀瑾手脚被缚,由人抬着入内。他蜷缩成一团,奄奄一息,一身的血未被擦洗,像条被人毒打了的可怜小狗。
“将他抬床上去。”薛管事吩咐。
相里怀瑾被颠簸醒来,立刻开始低呜,警惕地望着四周护卫。
“您还是……离他远些吧。”护卫们听他呜声如雷,不免怕了。
郎中披星戴月而来,待看清自己要诊治的是什么后便连连摇头,说什么也不肯给相里怀瑾治伤,拎着药箱便跑了。
相里怀瑾龇牙咧嘴,满嘴的血在幽幽烛火下格外瘆人。
护卫们愁眉苦脸地看着,不知从何处下手。
薛管事无奈摆手:“你们且退下,在这里他看着人多,只会害怕。我相信万物有灵,我不害他,他总知道我对他好,不会伤我的。”
护卫们相视一眼,只得告退,临行前不忘叮嘱:“管事,我们就在门外,若有事,您一定要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