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信仪把人抱起来,淡淡说了一句:“瘦了。”
而后对陆溏深一点头,“陆少,少陪。”
陆溏深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酒,“不送。”
……
车子停在了一栋别墅门口,裴信仪脸上的笑容褪的干干净净,他几乎是粗鲁的钳着霍拆的手臂把人拖进了别墅,扔在了沙发上,冷笑道:“真能耐啊霍拆。”
霍拆已经被冷风吹得清醒了几分,她面无表情的从沙发上爬起来,冷冷的看着裴信仪:“我没有求你救我。”
“对。”裴信仪扯了扯领带,狭长的眸子带上了嘲弄。“是我犯贱,当时就该让你和那头死肥猪睡了你就高兴了?”
“裴信仪!”霍拆提高了音量,“你非得这样?”
“霍大小姐,你也就只能对着我耍威风了。”裴信仪嘲讽道,“要是你对着陆溏深也有这么凶,何至于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如果你是想和我说这些,我就走了。”霍拆道。
“霍拆!”裴信仪忽然放软了声音叫她的名字,“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出国吗。”
霍拆一顿,抿了抿唇,道:“不是因为怕被我牵扯了?毕竟你的母亲,名门闺秀,要是让人知道你和我牵扯不清,有辱家风啊裴少。”
裴家是书香世家,向来以礼孝忠雅传世,家风最是骄矜,无奈到了这一代,只有裴信仪一根独苗,才给宠成了这个样子。
“你是这样想的?”裴信仪笑了一声,“霍拆,我当时离开,是因为我被检查出了骨癌。”
……
“陆少?”黄兴华试探的道:“是不是这些姑娘都入不了您的眼?”
陆溏深这才发现自己发呆的时间太长了,淡声道:“黄总不用管我。”
黄兴华已经忍不住了,嘿嘿一笑,说了句:“那黄某就先走了”,便左拥右抱的离开了包间。
陆溏深坐在沙发上,眉眼染上了几分阴郁。
助理推门进来,低声道:“已经查清楚了,小姐今天喝的有点多,被那些女人强行带过来的……”
陆溏深敲打桌面的手指顿住,声音带着寒凉:“处理掉。”
“您的意思是……”
陆溏深想了想,“她不喜欢我杀人。”
助理点头,“属下知道了。”
……
为了映衬这小城的古旧,花语换了一条天青色的纱质长裙,套了一件薄纱小外套,披散下来的长发间簪了一朵栀子花。
余靳淮适应性良好的坐在轮椅上,让花语推着过大街小巷。
雨其实并没有停,只是更小了,不仔细去感觉,几乎无法分辨雨丝是否落在了皮肤上。
她也不知道余靳淮的腿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也没有问,大魔王这样骄傲的人,恐怕并不需要她的眼泪和同情。
今天没有什么工作安排,纯粹是出来玩儿的,所以花语完全是凭着感觉找路,四处乱逛,不知不觉的竟然到了平城最有名气的宝禅寺。
平城的三景,一是这满城的古建筑,而是全国闻名的庙会,第三个就是这宝禅寺了。
寺庙并不允许随意进出参观,怕扰了寺中弟子清修,不似其他的寺庙都变成景点了。
要是想要入寺,先得在门口的大师傅那里摇一支签,有缘之人才能进去。
花语听说过这个寺庙曾经拒绝了某个高官政要的拜偈。
有缘,便是你衣衫褴褛如乞丐,也可进,无缘,便是你珠翠满头华光万丈,也踏不进宝禅寺的大门。
这家寺庙的签文十分灵验,花语倒是想去看看。
宝禅寺的规模并不算大,外貌看起来并不显眼,陈旧的山门前,一个大和尚正坐在一条瘸了腿的板凳上摇蒲扇。
求签的人不算多,稀稀拉拉的十来个,大概都是知道要想跟宝禅寺“有缘”难得很,大家干脆都不尝试了。
花语推着轮椅排在了队伍最后面,听着前面摇晃签筒的声音。
“你信佛?”余靳淮问。
两人的容貌都做了修饰,余靳淮的精致眉眼都被淡化了,鼻梁上架着眼镜,看起来就像是眉清目秀的大学老师,好看的程度是赏心悦目,不会让人一眼惊艳。花语的脸看起来就小,实在是撑不起来一个“女强人”的形象,于是化妆师干脆就把她的眉眼往“温柔”那方面转,看起来还是挺成功的,这会儿她的样子就是个中人之
姿,温柔小意,但是绝不软弱可欺的类型。
“不信。”花语斩钉截铁。
“我也不信。”余靳淮弯唇一笑,“那你为何带我来这里?”
“不信不代表不能来看看。万一他们的签文真的很准呢?”“的确是很准。”余靳淮淡淡道,“我幼时同我母亲来过这里,她摇出了一支下下签,大凶,这里的方丈跟她说了什么,遇到暗杀的那一次出行前,她忽然说不带着我和
余渔了,但是我执意跟去了,因为我不信神佛。”
“后来,就亲眼看见了他们的死亡。”
花语一愣,复又抬头看着那破旧亦或者称破烂也可的山门。
“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余靳淮道。
前面排队的人没有一个能进去的,很快就只剩下了排在花语前面的一个中年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