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白发男子抬头:“看来你悟了。”
那被铁索捆缚的男子抬头,漆黑无光,唯独双目,散发着精湛的光芒。
“曾经你的双目是求真的迷惘,但现在看来却是顿悟的沧桑!”白发男子轻声说道。
“我要离开。”
“可以,天地变了,你知道吗?又出现了一位金蝉子,他贬谪下凡,化名三藏,走上了你们当初没有走完的那条路。”白发男子轻声说道。
想象之中,那男子冷笑:“果然,任何违背他心中所想的人,只需要动动手指,他便能重新造化出一个,但是这条路上,他真的能求往吗?”
白发男子知道他在说谁:“他尚未悟,不,不是他尚未悟,而是在宝座的面前,他选择不悟!”
“他很强大,佛法研习透彻,资质上佳,他不许别人忤逆于他,任谁也不行,就算是当初他十分器重的二弟子,他不容许别人在他的安排下出错。”
“也许从一开始,路早已经被他安排好了,每行一步,何时迈下一步,他所培养的不过是为了那宝座的棋子而已。”
“既然无法忤逆,我便带着十九层地狱的怒火前去问问当年,他所作所为那条路和当初教导我们的佛路相同。”
白发男子摇头轻笑:“怎可能,让他承认错误?”
渐渐,十九层地狱中的火焰澎湃而起,但是不会吞噬两人,他二人好像是常年坐于此地,纵使这十九层地狱中的无边业火,都不会攻其二人。
便是如此一股力量,两人竟然陷入沉默。
“天地变了,你们当初没有走完的路,他一定会安排别人继续下去的。”白发男子轻声说道。
“我始终都要离开的。”
“我不会阻拦你,但是你一旦走出十九层地狱,他一定会察觉的。”白衣男子叮嘱道。
“那又如何,我要去西天,去那闪耀着无上光芒的大雄宝殿问上一问,佛到底是什么!”
“大乘与小乘有何分。”
他去势无人能阻。
业火之后,他上身赤裸,无数的范文铭刻在身上,他势不为佛。
业火燃起的时候,他将身上的锦襕袈裟抛入业火之中,将手中的九环锡杖一柄放弃。
佛门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他现在将佛放下,永生不为佛。
如果尚未拿起,何谈放下,他无法相信,谆谆教导了自己无数岁月的恩师,居然做出了和所授佛道大相庭径之事。
他无法忍受,这条路是指出的,所以他无论如何也得回去,回去告诉他师父,他已放下,今后跪佛退门!
他今后要做一位只修苍生,只渡天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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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就是一只金蝉,从睁开眼的时候,便开始用力的扒着周围捆缚我的阻碍,一步一步,因为我要见到天空,我要见到光明。
不知道多少岁月,更迭了多少的变迁,我终于出来了,在这地面上挖开一个洞,当第一束月光照下来的时候,我发现在那古树旁有一求真者,他静静询问,他参悟大道,他感时落泪...
听闻道鸣,攀爬古树,终待一日,脱壳而生,我得到了新的生命。
佛法无常,我又一次见到了他,只不过此时的他早已经不是那个在古树下询问、倾诉、或是落泪的人了。
他变了,很强,很厉害,他将我捧在手心,对我说:‘小蝉,我收你为我的二弟子,今后你便跟在我身边修行,可好?’
直到现在,我发现一切都错了,大错特错,我终究不过一只蝉,金蝉而已...每天都会有许多人破开泥土的阻碍,看到光明的天空,或许在我之后,一样有人出现在那古树旁,但是却无人能再见他在古树旁询问、倾诉、落泪了。
因为此时的他已经到了一个无法望之的高度,他脚下有无数人倾诉心中的迷惑,他一一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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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起身,不知从何处取了一见素白长袍,将身形紧紧地裹住,头上九个戒疤燃烧着叮咛火焰,要吞没天地,最终却隐在袍下。
他手中拿着一根古木所雕的锡杖,铁链自行散去。
他起身,望着苍茫大地。
“我回来了。”
一步苍茫,自主玄黄!
白发男子望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空空叹息,竟然出神。
白色瑞兽在其腿脚边蹭着,似在说:我们也应该走了。
“是啊,该走了。”白发男子叹息。
“西天之行之后,我想你也能知道你最想知道的一点,他也回来了,当年的旧事,他总要将他重现出来的。”
他在这十九层地狱中日月苦念的人,并未消失,也已经回来。
只不过他无法说,因为这已经不仅仅是佛道两界之争,其中更关乎这更大的阴谋。
良久之后,他叹了一口气:“走吧,谛听,天已经乱了,这片大地,可不要在塌陷了啊。”
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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