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程柳脸上的笑也终于挂不住,顶着易辉微微不爽发黑的眼神,禁不住流下冷汗,目光不住地在孙韶和易辉之间打转,心里叫苦不迭,这小羔羊刚刚在外面还温和无害的样子,怎么一出手就是毒蛇级别的啊?还真是什么都跟易辉说啊?两人之间关系这么牢固?
一瞬之间,程柳脸上的神色十分精彩地向孙韶展示了一下,什么叫“五光十色”,什么叫“变脸比变天还快”,从挂不住笑,到微微慌乱,到最后镇定下来,若无其事的样子,前后不过十多秒的时间。
最后,程柳哈哈地说道:“玩笑嘛,玩笑嘛!你们要是愿意,我还想三人行呢!”
说着,似乎还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不由颇为自得地拿手肘捣了捣易辉,“这主意正经儿不错啊,怎么样,我一个人战你们俩,放心,绝对让你们舒服得妥妥的?”
孙韶和易辉同时怔住,易辉怎么想的,孙韶不知道,但看他那黑得快跟锅底一个色的脸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想法,反正他自己内心是撒过瀑布汗——看来他高估这棵柳树了,这柳树完全就是名副其实的花柳,这样的人如果能成为他的情敌,那估计ufo明天就会来带走自己了。
易辉额头青筋一跳一跳地,他先是抿紧了唇,扫了眼孙韶,似乎觉得自己记忆里唯一美好的东西今天呈现在孙韶面前,居然是这样一幅场面,让他觉得异常难堪。
但是看到孙韶那傻乎乎的表情后,又不由心里升起担忧,确实如程柳所说,孙韶几乎从没有进过圈子,当初也不过是半只脚踩在门口,硬是被他拉进来的,一直不知道他们这里面的混乱程度。
不知道经过程柳这么一茬的污染,他叫软兔子一样的小勺会不会就此走上黑化的道路,越想越觉得来气。
最终,易辉秉着气,压着火地对程柳低喝道:“滚你妈蛋!你他妈念了这么多年书,还念到国外去了,难道就学了这些?”
面对易辉的咆哮,程柳依旧痞痞地,他伸出一个食指,贱贱地对着易辉和孙韶摇着,一边道:“这叫成长,成长知道不?”
易辉看他这副样子,心里蓦然升起一股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不由讥讽地道:“你这要是叫成长,那还真恕我书读得少,没见识过,我倒是宁愿我认识的程柳是那个还没成长的,明明不会做面,还想弄一碗面讨好……”
说着说着,易辉觉得这个时候说这些挺没劲的,便收了声,浅叹:“算了,还是那句话,人各有志吧!”
然而,就是易辉那没说完的话,和这声浅叹,反而让程柳眼底几不可察地飘过些难堪和痛苦,而后又是吊儿郎当地道:“这不是挺好吗?及时行乐,才是人生快事!”
孙韶在旁边,若有所思地瞄他一眼,恰好被程柳逮到,不由想往孙韶那里凑,被易辉连脖子卡住,往外一扔,将孙韶拉到自己身边,而后对程柳道:“你给我离他远点。”
程柳被易辉这一举动给震慑住,心里纳罕易辉也有这一面的同时,倒不禁升起一股被挑战的滋味儿,说白了就是贱,越是不叫做,他就越想做。
易辉和孙韶回程的路上,易辉看孙韶一直不怎么说话,像在想什么的样子,不由问他:“想什么呢?”
孙韶下意识地答道:“程柳。”
易辉脸一黑,车子都不受控制地打滑了一下,惊得孙韶立即回神,“怎么啦?”
易辉顺势把车停到了路边,危险地眯眼看着孙韶道:“你想他干什么?”
不待孙韶回答,他便伸手将孙韶禁锢在自己和座位之间,接着道:“他今天说得一切东西,你最好都给我从脑袋里扒拉出去,扒拉得干干净净。”
孙韶恍悟,自家大厨哥这是吃醋加担心呢!他心里自然明白,自己并不若易辉或者程柳所言,是只刚入行的小羊羔,即便没有真正进门吃过猪肉,但是猪怎么跑的,孙韶在上辈子也见过不少。
黑的白的自然都是像看戏一样瞅过不少,而他之所经历的,即使说出来,信得也没有几个人,只他自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重要的是什么,该守住的是什么也也便够了,所以,他也从没有萌生出要将自己这一切的经历找谁说出来。
但不明所以的众人,还是经常被他白的像相片纸的过去和年纪欺骗,以往,可能是两人之间太顺遂,在没有经过孙母那关前,两人心里只把这当成横在两人面前最大的砍儿,好似除了这个,其他一切外界的风风雨雨都不存在似的。
而最后,就是孙母这关,在两人死活不说放弃的坚持下,再加上易煜的保驾护航,最终也算是安稳过关。
所以,直到今天,易辉在程柳这不靠谱的情敌的无意之言下,才意识到,原来他还有那么多需要担心的事情,想守好自家后院的一只软兔子,不是随便喂喂胡萝卜就行的,还得把院子外面的那些鲜嫩的野草给拔干净才行。
因为这是一只没有去过外面的家兔,而不是已经历经风雨,知道家中最好的野兔子。
虽然,其实孙韶嫩兔子的外壳里,装得其实就是一只穿过了风风雨雨找到了家的野兔子。但易辉这不是全然不知情吗?
想通这些,即使知道这么做不厚道,但孙韶还是抑制不住心里冒起的乐呵的泡泡,只见他一边笑眯眯的,一边伸出胳膊环住易辉的脖子,乖乖应道:“嗯,都扒拉干净,从现在开始,只想你。”
闻言,易辉瞳孔中的眼珠眼色深了几分,心情开始好转了一些,但是忽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头看了看孙韶的大腿附近,“他刚刚摸你哪了?”
孙韶失笑,伸出手在自己大腿上比划了个区域:“这儿和这儿。”
然后,他又无辜地眨着眼看着易辉道:“怎么办?我觉得我被那棵花柳被污染了?你要不要帮我消个毒?”
看着孙韶这难得装出来的神色,易辉不但不觉得奇怪,反而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冲动,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嗓音都低沉了很多,几乎是凑到了孙韶的鼻尖上,才开口道:“那你说……怎么消毒好呢?”
孙韶歪着头,建议:“用口水?”
易辉整个人压在了孙韶身上,声音含糊地道:“你这是在玩火!”
孙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易辉,唇边勾起笑意,看了易辉一会儿后,才慢悠悠地伸手指了指后视镜:“哥,我觉得,你再不开车,交警大概就该来询问情况了!”
啪唧,孙韶觉得自己一定听到了什么火苗被浇熄的声音,易辉无力地往孙韶身上一摊,十多秒后才重新爬起来,坐到驾驶座上,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咕哝:“早晚有一天别你玩死……”
孙韶则快意地大笑出声。
易辉侧目瞥他,看着笑得异常放肆张扬的孙韶,眼中不自禁地滑过暖笑,先前的一些担忧莫名其妙地就散了,但看着看着,暖笑不禁换成了微微有深意的笑容——回去再看谁笑到最后!
最终,孙韶不得不在第二天腆着脸打电话去工作室请一天假,他实在挪不动步子走出门,李成兵倒是很大方地让他好好休息,顺便叮嘱他年轻人一定要保重身体,多锻炼,身体才是本钱一类的。
而洛克则在另一头,悄悄地给孙韶挂电话,问他到底哪不舒服,小感冒什么的,是男人就要挺过去!
啥?腰酸背痛?
常年坐办公室的,谁没点这个小毛病啊?是男人不?是男人就要学会负重和扛事儿!赶紧的,组内成员都等着呢!这一周得把那两个实验品的各自专辑筹划方案给敲定了!
哈?其实是屁股疼?洛克哀伤地捧着话筒,忽然觉得找到了知音——闹半天,是痔疮发作啊!这个痛,他特别深有体会啊!
算了,算了,这个就不用扛了!
洛克最后挂电话时那种理解与安慰的语气,让孙韶捧着电话哭笑不得,还不得不蛋疼地顺着他的话往下扯。
歇够了一天,晚上稍稍好转后,孙韶非常不要脸地,使出各种手段,终于成功地跟易辉约定了七大条八大项以后,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才终于准时踏出了家门,正常去上工。
一到场,就受到了洛克和组员们深情的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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