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模样,倒有几分像是吃醋的小媳妇。
殷华侬轻笑一声,问:“你还能忍她几天?”
“最多三天!”冉轻轻一想起这事,就为那些枉死在雅朵手中的奴隶而感到愤愤不平,“三天之后,如果她还在这里,我一定要让她好看!”
她说狠话的时候,也是娇滴滴的,听起来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行,那就让她再活三天!”
两人回到营帐后,殷华侬让人将新到的零食送上来,“我一会儿要出去,晚上才回来,你乖乖等着我!”
冉轻轻拿了块桃酥饼在手里,问:“你干什么去?”
哎呀,她又忘了自己还是个阶下囚,这样问,是不是有刺探军情的嫌疑。
冉轻轻赶紧解释,“我并不是要打听什么,你当我刚才说了胡话吧!”
殷华侬十岁那年,亲眼见到母亲被当成祭天的奴隶,被人活生生的剥皮,失血而死。他从那以后就成了个疯子,谁让他不高兴,他都要杀人。
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他救那些奴隶,是因为他自己出生在奴隶营。
更确切的说法,他想救的人,是十岁之前的母亲和他自己。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外界加诸在他身上的那些坏名声,于他而言,并非空穴来风。他就是个易怒嗜血的人,可是冉轻轻很奇怪,她怕他,却又忍不住亲近他。
她的畏惧,是因为天性中的求生欲,她的本能感知到了,他是个危险的人。每次他杀机一现,她就忍不住瑟缩。
但她总是会不经意的遗忘这份畏惧,然后对他表示亲近。
她湿漉漉的眼睛,总能让他想起,七岁那年第一次接生的那只小羊羔子。母亲说,冬天里的小羊羔子很难养活,可他一直将那只小羊羔抱在怀里,晚上也带着它睡在自己的草窝。到了春天,如同奇迹一般,羸弱的小羊羔竟然健康地长大了!那是他整个童年时期,记忆最深的开心事。
冉轻轻对他的亲近,压制住了他心里的躁动和愤怒。
反而是,她的瑟缩,让他感到无措,甚至有那么一丝丝心痛,以后两人相处的时间还很长,究竟要怎样才能消除,她对他的恐惧?
“我去杀人,你不是说最多还能忍三天吗?”殷华侬叹气:“杀人的事太血腥,你听了要害怕。三天之后,我带你回齐国,再向你父君下聘书,娶你成为齐国王后!”
冉轻轻瞪大眼睛,有点儿傻了。所以,昨天晚上她没有做梦,他确实说了要娶她?
殷华侬皱眉,焦躁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你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太、太快了!”冉轻轻说:“我还没做好嫁人的准备。”
殷华侬沉默了一瞬,短暂的忍耐过后,声音依旧透着几分阴沉,“那你最好现在就准备!”
话音刚落,他大步离开。
冉轻轻不懂,怎么又惹到他了。她的忧愁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父君就她一个女儿,从小把她当成继承人培养,如果她去当齐国的王后,将来谁当楚国的王?
好在她还有个堂兄。
当然,这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父君好像很不喜欢殷华侬,如果她非要嫁给殷华侬,岂不是会伤了父君的心?
冉轻轻一边高兴,一边为难。
第24章 雅朵之死
深秋的草原,说变天就变天,午饭过后,乌云满天,风吹得帐篷一直在响动。冉轻轻心里烦闷,睡不着,静不下心看书。
即便是下雨,也影响不到士兵们正常操练,操练场上依旧是士兵们嘿嘿哈哈的声音。
穿着白色裙子,一头红色辫子的雅朵来到冉轻轻的营帐旁,娇滴滴地对守在冉轻轻营帐外的士兵道,“我的马鞭不见了,有人说是被那只小狗给叼走的,我能进去问问吗?”
守在帐篷外的士兵名叫荀宁,荀宁是殷华侬亲手从奴隶营内提拔上来的,对殷华侬忠心耿耿。殷华侬早有交代,不许这个女人接近冉轻轻。
荀宁黑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回复:“我一直守在这里,没见有小狗出去过。”
雅朵笑颜明媚,落落大方地笑说:“那可能是别人看错了。”
一转身,雅朵眼中的笑意,转换成了幽幽冷光。
夏侯厝对雅朵很有好感,他见雅朵在寻马鞭,主动请缨,“雅朵姑娘最后一次见到马鞭是在什么地方?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找吗?”
眸中冷光淡去,雅朵笑容可掬的转过头,“多谢夏侯将军!可能是落在后面的山谷里了?我早上还在那里骑马,回来就没见过了。”
夏侯厝令人牵马过来,陪雅朵往山谷中去。雅朵跟在他后面慢悠悠的走着,她手中握着一把匕首,被阳光折射出蓝色的光泽。
不到半个时辰,夏侯厝已经陪着雅朵来到山谷中。
天色忽然变得阴暗,四周的风呜呜作响,风刮得越来越急,好似要将树枝压断。
雅朵被迷住了眼睛,看不见前方的路,无奈停了下来。
美人娇艳欲滴,柔弱不堪的样子,激发了夏侯厝的保护欲。他上前一步,扶着雅朵,“要不然,我们先回去。明天我让士兵们帮你过来找找!”
雅朵哎呀一声,泫然欲泣道:“我好像崴了脚。”
这里路面平坦,好好的,怎么会崴到脚呢?夏侯厝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从善如流的道:“我抱你上马!”
夏侯厝将雅朵抱在怀里,雅朵的脸紧紧挨着他胸口,两只手一前一后,搂着他的脖子,袖口里的匕首隐隐现出了半个头。
雅朵一边柔弱的说话,一边抽出匕首,“我的脚好像受伤了,你能帮我揉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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