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月婵的这番话像是提醒了什么一般,顿时让明太妃收了收脸上悲伤的神色,一股子冷意从她的面上透着出来,然而只是一瞬间,下一秒明太妃便又是一脸哭哭啼啼的柔弱女子之样,她抽泣了几下,说道:“月婵所说极是,是本宫在这深宫里眼界太过狭隘了,历代皇宗极少有先帝活得这般岁数的,后宫嫔妃众多,一年本宫也见不着皇上几次,这是一想到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皇上,这心啊,就跟咯噔着了似的,难受得紧,人啊,果然还是要想开一些,才能活得自由,活得自在。”
“太妃娘娘所言极是。”宁月婵站在原地,没有动丝毫,她的视线看着地面,仿佛知道明太妃似乎此时正在打量她一般,“对了,太妃娘娘,臣女来之时听到外头说有小太监偷了先皇赠送与您的簪子,不知这簪子长得如何,月婵能不能帮上忙。”
明太妃听此,擦了擦泪水,勉强一笑道:“倒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当年先皇南征北战的时候,从蛮夷之地摘了一朵永生花回来,随后让宫里的工匠打造成了一枝银钗送给本宫,这些年来,本宫一直将这银钗视若珍宝,放置在寝宫梳妆台上的内匣之中,几乎每日都会看上一眼,只是没有想到昨日去看的时候,这银钗竟然消失不见了。”
“太妃娘娘,银钗消失的时候,头一日你可有查看过一二?”宁月婵提出疑虑,倒是像是真心替明太妃出谋划策。
这明太妃自然也不是什么善茬,从多年前能替先皇抵挡了一刀这般有勇气,却还能拒绝先帝多次提拔位份的诏请,便知道这人有自己的谋划,如今这簪子不见了,明太妃怕是知道一二,却又不敢断定。而宁月婵就做这把推舟人,在明太妃心底里彻底留下一个印象。
果不其然,明太妃深思了一番,随后说道:“华天朝国丧二十七日,丢簪子的那几日正是先帝驾鹤西游之日,后宫乱成一团,大部分嫔妃、奴婢被抓去皇陵陪葬,本宫倒确实是忘了照看这簪子是否有存在在本宫的寝宫之内。”
这样一来,问题基本已然说明,在酷刑之下这小六子都没有招供,相比这件事确实有所蹊跷,可能真的不是小六子做的。虽说朝夕宫不像是慈宁宫这般守卫严峻,奴婢太监成群,但该有的奴婢太监一应俱全,到底谁会动这个手?
“和仙王爷搬出皇宫,另居别府的时候可有与当今皇帝说什么,臣女看这朝夕宫里可多了不少新人啊。”宁月婵看了看外头正在外忙地那些宫婢,微微一笑,“想必和仙王爷愿意搬出皇宫也是与皇上做了些许交易吧?”
明太妃的眼中一瞬间展露出来了不可思议之色,她惊讶地说道:“都说宁将军之女面如惊鸿,可没有想到竟有如此玲珑之心,竟然还能揣摩出皇上与和仙王爷之间的交易,月婵,你还是本宫第一个见过如此有玲珑之心的人。”
宁月婵但笑不语,她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微微一笑,说道:“月婵只能看见的都是片面的东西,并非如太妃娘娘这般与世无争。”
“先帝驾崩,和仙王爷不是太子,自来就会因争夺地位而手足相残,故此和仙退后一步,与当今皇上协商,说只要保住本宫的一条性命,那么自愿搬出皇宫,移居别院,自此不再过问朝中之事,”明太妃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子,“和仙自小就身体不太好,与皇位也无缘,当今皇上却对皇位野心勃勃,和仙的这一让步,倒是让那些底下的臣子失望了,但他这样做只是为了护住本宫一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