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辉皱紧了眉:“这有什么关系?就算我不买,也有其他人会买,买的人只会更多。”
徐泽站在对面冷淡地道:“l家作为全球风靡的奢侈品牌,已经存在了两百多年,难道它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品牌价值一旦降低就回不来了,很多低端品牌牟足了劲想要变成高端,没想到您竟然主动想从高端变成低端,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徐老爷子睁开眼睛,赞许的看了孙子一眼,“说的不错。品牌从高端变成低端很容易,但再想重新塑造品牌价值可就难了。”
徐玉辉瞬间涨红了脸,老爷子在小辈面前居然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他不敢跟徐老爷子叫板,只好冲着徐泽发难,嘲讽道:“你打碎了老爷子最喜欢的玉壶春瓶,还有脸回来——”
徐泽冷着脸理都没理,他看着徐老爷子花白的头发,心头有些酸涩,仅有的那股气也消了。
唉,老头子年龄那么大了,何必跟他置气,打一顿就打一顿吧。
“咳,老头子,瓷器给你修复好了,你看看。”徐泽还是说不出道歉的话,他有些烦躁地拨弄了一下头发,将紫檀匣子推了过去。
“哦?让我看看修复得怎么样。”
徐老爷子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嗯,不错,性子比之前好多了。
今天还穿了西装,看着比往日要成熟不少。
“打碎了就是打碎了,难道还能恢复如初不成?别想将这件事揭过去。”
见老爷子只顾着和徐泽说话,对他置若罔闻,徐玉辉气得肺都要炸了,“爸——您不能再惯着他了,徐泽这样哪里有一点继承人的样子!”
然而此时的徐老爷子却没有听到他的怒吼声,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眼前修复好的瓷器上。
这件玉壶春瓶的确是他的心爱之物,几乎每隔几天都要拿出来观赏和把玩,别说是一道隐藏在色料下的裂缝,就算只磨损了米粒大小的釉面他都能感觉出来,所以此刻才更加震惊。
因为他完全感受不到修复的痕迹,一点都没有,就像他从来没有打碎过一样!
徐老爷子用手缓缓摸过釉面,带上老花镜仔细观察上面的珐琅彩,如果不是记忆告诉他这件玉壶春瓶确实被打碎了,他几乎以为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究竟是哪个大师能有这样高的技艺?!
这手艺完全能与冯大师相提并论,简直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爸,要我说,徐泽太冒失了,一点都不稳重。这次不小心打碎了您的玉壶春瓶,下次没准就打碎了作为镇店之宝的玻璃种满绿镯子,您可要——”
“…闭嘴。”
徐老爷子正欣赏着失而复得的玉壶春瓶,听到这话撩起了眼皮,眼中精光闪现:“我要怎么?你有阿泽的眼力吗?
镇店之宝就是阿泽赌石赌出来的,你要是有本事也去赌一块。”
徐玉辉的脸色顿时难看得要命,他恨恨地瞪了这个高大帅气的侄子一眼,摔门而去。
徐老爷子又观察了一会儿玉壶春瓶,抬眼看向自己最爱的孙子,语气带了几分郑重:“这是哪位大师修复的?能让我见见吗?”
徐泽:“这是我托人修复的,并不知道是谁。”
徐老爷子轻轻叹息一声,没有纠结于此。
有些大师就是会有这样那样的癖好,不愿透露姓名也很正常。
他看向站在原地神情别扭的孙子,笑了:“行了,爷爷跟你认个错,上次不该打你。”
徐泽耳根微红,不自在地低咳一声:“其实是我的错,不该打碎您最心爱的玉壶春瓶。不过,我现在已经补给你了,这件事一笔勾销。”
徐老爷子哈哈一笑:“好,一笔勾销!”
他今天真的很开心,不仅得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还见到了比之前成熟了许多的孙子。
后者刚刚的见解更让他坚定了把徐泽立为继承人的想法,有些事情也该让他知道了。
徐老爷子的语气严肃了一些:“你应该知道传世珠宝现在的处境吧?
刚刚玉辉说的不假,近几年我们的利润每年都在下滑,今年上半年更是下滑了30%,情况不容乐观。”
他叹了口气,“不仅是我们传世珠宝,所有翡翠公司都面临同一个问题,那就是原材料的短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没有翡翠哪来成品的首饰。
所以这次我去国外不仅是去参加拍卖会,中途还去了缅国公盘。”
徐泽皱眉,他没想到爷爷中途还飞了缅国,年龄这么大身体能吃得消吗。
“那您的收获怎样?”
徐老爷子摇了摇头,“今年的原石价格比去年整整翻了一倍,高得吓人。标王更是创下4.3亿的历届最高拍卖纪录,料是极品料子,切面为罕见的玻璃种帝王绿翡翠,但是这个价格很多人都没有料到,包括我。”
徐泽明白,缅国公盘90%都是暗标,老头子这是没有中标。
所谓暗标,就是在每块毛料旁边放置一个‘投标箱’,每个看中这块毛料的人都可在投标单上写下自己的心理价位并投入标箱,价格最高者即为这块毛料的拥有者。
因为每个人只知道自己填写的价格,而不知道别人填写的价格,所以被称为‘暗标’。
这种盲猜方式会使得暗标区毛料价格更高,竞争也更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