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1 / 2)

或许是长安早就料到了这般情形,这会护送他们来的家丁颇有几个练家子,见状都拿出了自个儿的看家本事,拳脚间就这么争斗起来。

秋娘退到一旁,眼见着这会艳阳高照,被纱布缠的紧紧的银宝和铜宝不知道会难过成哪般模样。衙门里乱成这般模样,却也无半个人出门来阻止——县令迟迟不来也就罢了,衙役也全无半人。

没人么?秋娘冷笑一声,眼见着众人乱成一团,却是闲闲地靠在一旁,等家人将那几个人收拾妥当,却见一个妇人穿金戴银直接冲进了衙门,也不管场面如何混乱,竟是当堂大吼一声,“张敞,你给我死出来!”

秋娘看那妇人一身金灿灿,耀目的让人不忍直视,一声狮子吼,竟是让所有或哭泣或打闹的人都住了声,吼完之后却是蹙了眉看众人,骂道:“你们看什么,该打架该吵架都继续,我是来寻我相公的!”

说完又要往里冲,当堂便骂道:“张敞你个负心汉,老娘为了你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你才当了几天县太爷就敢给老娘□!你给我出来!”

秋娘躲在一旁只是好笑:他张敞不是要当缩头乌龟么?看这样能不能逼她出来。“五日县令”最著名的不是“五日”,而是他有这么一个母夜叉般的娘子,前一世有一出戏说的便是这个母夜叉,剧名便是“天下第一妒妇”。

方才她让家人做的,便是寻个青楼女子上张敞家挑衅去,只用骂张敞□不给钱便得了。没想到,这一招竟真的管用。

那里头张敞也是一个纠结,你说这个京畿县令让他如何当才好?一个京畿县令顶到头了就是个正六品,走在京城里都得小心走路,指不定随处撞个人就是他惹不起的主儿。

正如今日……一早便有人送来个尸体在前头闹着,偏生是左相家的大公子和九公子领着来的。

原本他还想秉公处理,哪里知道,半途中秦远又让人捎了话来,让他对衙门里的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时候消停了什么时候出去。

哪里知道,半途中杀出他家的母老虎来……

□?他哪有这个胆子啊!

张敞在里头战战兢兢,只等着她家的母老虎赶紧走,外头的战争却渐渐消停了。待他不妨,眼前却是一黑,她家的母老虎揪着他的耳朵便将他提到了堂上。

张敞只当自个儿今日运气太背,正想沉脸让她家母老虎注意形象,哪知道却是有官差急急忙忙地干了来,结巴道:“大……大人,二皇子殿下和左相家大公子似乎朝这个方向来了……”

秋娘万般没想到秦远这样小小的一个陷害案竟然还要出动一个皇子,一时间竟是无语。

那个孕妇终是昂首挺胸地走到秋娘跟前,啐了口唾沫道:“杀人犯,总有你好看的。”

秋娘冷眼瞟了她一眼,不多时,竟是又有个官差跑进来,慌慌张张喘着粗气道:“大……大人,太……蜀州王、建州巡抚张博兴还有范家大少爷似乎也往咱们这来了……”

张敞只觉眼前一黑,这县衙今儿到底是招了什么东风,这帮活祖宗竟是要在这齐聚一堂么?

这双方若是掐起来,他可如何是好?

他这般纠结着,秋娘却是翘首以盼看着外头。长安竟是去请齐岳了?可是张博兴怎得回来了?

那两路人马这会却已是齐刷刷站在门口,并排五个人站着,个个都是气势出众,英伟不凡,秋娘眼瞅着,只觉得尤其长安绝对是五人中最是好看的,忙要上前去接他。

哪知道这两路人,一个个都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尤其是张博兴,被急诏回京日夜兼程已是一肚子的气,在路上遇到长安听说两个崽子被人打了,当场撸袖子干架的心都有了,这会瞧见秦远,真想一拳呼在他脸上。

长安拉着张博兴,用眼睛瞄了瞄秦远的裤子,张博兴一下竟是心领神会,暗暗点了点头,长安又拉了拉齐岳,齐岳低声哼了一声,似是不屑,扭过头去的片刻,三人竟都退后了一步。

秦远抬了下巴,傲慢地看了三人一眼,歪了歪唇,低头又对齐峰道:“殿下您先请。”

齐峰抬头看了看齐岳,为难道:“皇兄,还是您先请吧?”

“无妨,你先进去,我一会就来。”齐岳温和答道,先是做了个请的动作。

齐峰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秦远却已是催着他进衙门去。

就在秦远提脚进门槛的瞬间,长安、张博兴、齐岳三人竟是动作整齐划一抬起了右脚,狠狠地踩住秦远落在门槛上的衣服后摆。秦远只觉得一股劲拉着自个儿的衣服,待要挣扎时,后面的三个人却又齐刷刷地松了脚,他一时受力不住,竟是直直地往前趴去。秦远一阵手忙脚乱中,顺手抓住了一样东西,无力支持的恐慌让他紧紧抓住那样东西……

“……撕……拉……”秦远一抬头,便发现自个儿的脑袋正好顶在齐峰的裤裆下,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齐峰泛白的大腿肉,还有白色的亵裤边边……

衙门里有那么片刻的安静,继而,传来大家隐隐的笑声,随即,那笑声却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长安拉着齐岳便要往里走时,路过秦远,极其鄙弃地“啧啧”了两声,张博兴却是扶着肚子拍着门框指着秦远大声笑道:“秦远啊秦远,原来你是好这口!无耻如你,真是让我甘拜下风!哈哈哈!”

趴在地上的齐峰,只觉身下一凉,在震天的笑声里,迎风流泪……

作者有话要说:张博兴:果然,贿赂亲妈有戏份……

☆、63章

皇子的裤子破了,左相的儿子摔的一脸狗啃泥相,原本还觉得整个县衙蓬荜生辉的张敞,一时间觉得无数把刀都飞向了自己。想到即将要面临的对决,他突然觉得心一沉,这双方,得罪哪一方他都是个死。

电光火石间,他当下便下了决心,对着他家母老虎说道:“老婆,我错了,我不该去□!”

“什么!”张敞只听他老婆眼一抬,眉一竖,抬手便是一个大耳光,一声清脆声起,胸口再挨一拳,张敞恰好看到了长安和齐岳的最后一面,终于心满意足地晕了过去……

秦远一跃而起,指着范长安和张博兴已是气得手直发抖,“你……你们……”

范长安和张博兴竟是同时往后退了一步,看向了齐岳。齐岳手一摊:“不好意思,不小心踩着你了……”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秦远再是嚣张却是不敢动齐岳毫毛,直觉一口气憋在心里,无法发泄,眼睛都瞪圆了。那一厢,已是有人上前扶起了齐峰,好在他衣摆长,破的地方又颇为隐秘,所以,尽管他也颇为懊恼,却仍只是掸了掸身上的灰,沉了脸唤道:“秦远,不可对皇兄无礼。”

这个耻辱他和秦远竟是生生受了——能这般处变不惊,真是与从前的齐峰不大相同。长安暗自叹道,又想起自齐岳被贬,齐峰在政务上各方面都活跃起来,便是皇上和朝臣都对他赞誉有加。他像是一颗隐藏在齐岳后面多年的蒙尘明珠,突然耀目和闪烁。

若是齐峰当皇帝,未必不好。只可惜,他有左相这么个外公……

齐峰已是调整好状态,恢复成往日那番模样,走到齐岳跟前道:“皇兄身子可大好?”

“还成。子正介绍给我的那个大夫不错,吃过药后,精神已是大好,只是偶尔还是头疼,醒来便不知道自个儿做些什么。”齐岳笑着回道,视线却是落在秋娘身上,又蹙眉看了看包得看不出模样的银宝和铜宝,愠怒道:“银宝和铜宝二人一向机敏,本王一向甚是喜欢他们,是何人下的手,竟是将他们打成这般模样。”

他的眉眼一扫,便是那孕妇都觉得腿发软,心里生了胆怯的心,忙偷偷看了一眼秦远。却见秦远略略撇开了头,又听齐岳冷哼道:“今日本王与二皇子都在,我看谁还敢说半句虚话。”

这情势急转直下,那孕妇隐约觉得不对,腿一软已是跪在地上嘤嘤哭诉起来,仍是将那套银宝和铜宝打死她相公的说辞,絮絮叨叨的,让人听着心烦。

齐峰眼眼看着秦远心神不宁,心里已是明白了大半,偏生方才秦远来寻他时只说是一件小事让他帮个忙,他也一口应下了,如今却是骑虎难下。好在那个县令晕的及时,他忙拦了齐岳道:“这是地方县令的事儿,咱们插手似乎不大合适……”

“既是不合适,皇弟来这又是为了何事?总不能是逛街,逛到了此处?”齐岳笑着反问道,竟是不给齐峰半点颜面。

那一厢,长安早就着人去提了一桶凉水,全数泼在了张敞的身上,见他眉眼微动还假装不醒,一个手刀便要劈到张敞的头上,张敞连忙开了眼闪到一旁,心道今儿真是走了霉运,可更倒霉的是,他即将面临他为京畿县官的第一堂,也是最后一堂审讯。

等张敞将衙役又唤回了堂上,自个儿颤颤巍巍坐上位置开了堂,那几道齐刷刷的视线盯得他如芒刺在背,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张博兴冷哼了一声,刺道:“看来张大人是拿不稳这个惊堂木了。这一堂,不若我蘀你审?”

“谢……谢大人。”张敞牵强地笑了笑,跌跌撞撞又爬下来,张博兴对齐岳和齐峰施了礼,见二人都同意方才坐到了堂中,先是叫那孕妇和秋娘将各自的冤情说了,尔后却是脸一沉,眉一挑,沉声道:“带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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