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2 / 2)

俊祎笑嘻嘻地并拢着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开始从左手掌五指的穴位开始指出来:“这是脾经穴、

这是心经穴、这是……”

他一气说了上百个穴位,且准确地指了出来,见华老眼里从惊讶到沉静,这才住了嘴,有些迟疑地看了看他,“华爷爷,我说错了吗?”

华老暗自捏了捏手心,才忍住激动,轻咳了一声道:“这都是你自己看书得来的?”

俊祎拿不准他的意思,闻言点了点头。

“看了多久?”

俊祎不知该说长一点还是说短一点,只好如是道:“我已经看了有一个月了,认得四百多处穴名,七百多个穴位。”

华老眉心一跳,伸手用杯盖拨弄了下茶水,问道:“还看了什么书没有?”

俊祎看了看他,又转头看了眼外公,见外公满脸得意地点头让他说,就斟酌地说道:“还看了一点《本草纲目》,认得几味草药。”

这倒不是瞎说,起先俊祎是因为看不懂《药经》所以才额外买了许多时下的医书回来,后来则是因为《药经》里有许多药草在现世早已经失传了,而且也不是空间里的药田都能尽有,便也没有忽略了现世的那些医书著作。

华老抿了抿唇,没让自己笑出来,漫不经心地瞥了俊祎一眼道:“淹闾可知道?”

俊祎点了点头,“淹闾,又名覆闾,味苦,微寒,无毒。”他说着点了点茶水在木桩子做的茶座上画下了淹闾的图形,“它主治淤血不散,月经不通或产后血痛。若要治淤血不散,则用生淹闾捣汁一升内服……”

“咳!”

俊祎顿住,看着忽然咳出声脸色有些古怪的华老,一时间摸不透他是什么态度。而一直看着华老的梁老可没错过老友嘴边一闪而过的笑意,心知这事成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外孙,这时候满心都是自豪,他孙儿居然这样厉害,连这老头也得另眼相看!

华老看了眼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梁老,也没心思和他计较,而是看着小娃娃道:“你真要学中医?”见孩子点头,华老心中不知多高兴,脸上却唬着个脸色严肃地道:“若是你吃不了苦,还是趁早……”

“不会的!”俊祎急忙表态,一想华老的话,一下子就明白了华老的意思,顿时喜不自禁,赶紧鞠躬道:“拜见师父!”

一想不对,干脆就跪了下来,正经地磕了三个响头,仰头笑弯着眼睛看着华老。

华老再忍不住大笑出声,“果然是云昭那滑头的孙子!瞧瞧,这倒是由不得人说不了。”

笑了一阵,忽又正了脸色,严肃地道:“看在云昭的面子上,我就破了例,收你做关门弟子。不过,若是你不能持之以恒,到时可不要怪我不念云昭的情面,你可记着!”

“是,俊祎谨记!”

俊祎脸上笑开了花,这下自己再不用像无头苍蝇乱撞了!梁老也笑得欢喜,见老友应承了,赶紧把外孙拉到怀里,颇为心疼地摸了摸孙儿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膝盖。

两个老人之后便商量起了何时送孩子到华老那处的事情,俊祎见状,干脆怂恿着外公让他休学,反正那小学不上也罢,接连保证了自己的学业没有问题之后,一向疼爱外孙的梁老拗不过俊祎千求万求,只得答应。

梁老便留华老在梁家住一晚上,明天再带孩子走。

杨宛青一听小宝竟然要搬走就蒙了,直到听说是跟着华老学医去了,三不五时还回来,就算心里不大是滋味,也只能开始给外甥收拾行李。

而双胞胎一听哥哥不能每天陪他们玩,顿时就哭闹了起来,小俊驰甚至都哭得嘴唇有些泛紫,让俊祎心惊胆战,抱着好一顿哄又承诺了很多玩具而且一定常常回家陪两个小娃玩,到时候给他们画很多画,才算让双胞胎停下了哭声。

而被几人遗忘的俊祎爸爸陆国学待到周末打来电话,才知道儿子竟然被人带去学医术去了,险些气得砸了办公室的电话!这老的小的到底还有没有当他是孩子的亲爹了!

可气归气,但到底也没法子,只能生着闷气打听儿子什么时候回来,听丈人也敷衍地说不清楚,只好低声下气地说若是孩子回来了一定要通知他。

颜律也是在腊月初七,俊祎生日这天打来电话才知道寿星已经离家大半个月的时间,竟是去学中医去了。

远在海城的男人放下电话沉默了好一阵,直到秘书敲门送进文件来才收回了心神。

这些俱是后话,且说拜师后的第二天俊祎随华老回家的事情。

华老住在京郊外的香山脚下,边上便是著名的香山公园。93年的香山公园没有后世那般热闹,且华老的住处在另一处清幽的所在,车子驶过铺满红枫的小道,经过几个拐弯,倒像是走进了世外桃源一般。

车子刚停下,就有一个穿着旧式青衫长褂的青年男人迎了上来。

“师父,您回来了。”男人伸手扶了老人下车,见车内一个清瘦秀气的小娃娃,就知道这便是师父昨天新收的弟子了!男人不由多看了俊祎一眼,要知道师父的挑剔,而且已经多年不曾收过徒弟了,他们几个师兄弟哪个年级不是已经三十开外?哪曾想现在居然要多出一个十周岁不到的小师弟来。

华老伸手招了招俊祎,“这个就是陆俊祎,以后就在家里住下了,你平时多上心些。”待三弟子点头保证了,才对俊祎介绍道:“这个是你的三师兄,华济之。取自一方济之,德逾于此。”

见小娃恭恭敬敬地问了好,伸手牵了他的手,便走边道:“你三师兄是个孤儿,从小在我身边长大,平时无事外出也住在这里,你若有什么事情,直接和他说就行。”

俊祎忙应下了。

呆在原地的三弟子华济之看着师父牵着小娃娃的手瞠目结舌,他自小如同师父的儿子般被师父一手养大,自是最知道师父的性情的,往日最不喜别人碰触的师父如今竟然主动牵这个孩子,他不能不吃惊。也明白了,师父定是对这个孩子非常满意,而且十分看重。

“老三,其他人你可都通知到了?”

听师父问话,华济之赶紧收了神,几步追上前,恭声道:“都已经通知下去了,师父。师兄弟们都已经往回赶,今日都能到。只是五师弟得讯时,人在国外,可能要到明天才能到。”

闻言,华老冷哼了一声,“学了我的本事,巴巴地孝顺那些洋鬼子去了!你告诉他,今天他要是回不来,以后也不用回来了!”

见师父动了怒,华济之额头上险些冒出冷汗来,连声应是,心里盘算着这下可得让老五就算不要小命也得赶回来。细想一下,知道师父这是对这个小师弟的看重,不由又看了眼这小娃娃,见小

娃娃笑眯眯地对他笑,心里不知为何一咯噔,也对他笑了笑。

屋里早有等着的管事和一个女佣迎了上来,这两人俱是和华老一般年纪,那个男人已是一头银丝,而那女人却依旧一头黑发,只夹杂着几根白发。华老又为俊祎介绍了那管事叫哑叔,而女佣是三嫂。

说着又对两人道:“这娃娃叫陆俊祎,说来和你们也有些渊源。”他敲了敲桌子,瞥了眼桌上的茶具,见小徒弟十分上道地开始动手为自己沏茶,颇为自得地点了点头,“这就是云昭的外孙,生下来带着姚家胎记的那个。”

原本没什么表示的两人这才看向了俊祎。

俊祎心里有些惊讶这二人也识得他外婆,而且看起来关系匪浅,不过也没出声,只是对二人笑笑,专心洗涤茶具,依着一道道工序开始泡茶。

小小的孩子,一手的茶艺却是熟稔异常,看着更是赏心悦目,就是给师父泡了很多年茶的华济之也不由赞叹。

要知道茶艺一道,最是能看出人的心性的,看着孩子不骄不躁,隐隐还透着股温雅沉稳,怎么看都非池中之物。

三嫂和哑叔对视了一眼,又看看老爷子眼中瞒不过二人的得意之色,心下想着这么可人的小娃就是云昭小姐的外孙!不由得也心生喜欢来。三嫂笑着道:“模样也有七分肖似云昭小姐呢!”

俊祎双手讲茶奉上,又分别给三师兄和哑叔三嫂也倒了茶,对三嫂道:“外公也说我随外婆,特别是眼睛。外婆的事情很多我不知道呢,不知三嫂和我外婆……”

三嫂笑着解释道:“咱们华家和姚家原本是一墙之隔的邻居,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才各自奔走了。说起来,我们少爷连同我和你哑叔小时候常和云昭小姐一处玩耍的。”

俊祎这才了然。

三嫂带了俊祎先去了收拾好的房间放好行李,又带着他四处走走熟悉环境,“云昭小姐最是聪明的,连我们少爷小时候可没少被云昭小姐耍玩呢。”

见俊祎对他外婆的旧事十分感兴趣,三嫂也不由多说了几句,说起当年的事情来自己也是忍俊不禁。说到后来,眼里就有了泪意,“哎,就是没想到云昭小姐竟会先我们这些下人一步……”

俊祎也有些感伤,他伸手握住了三嫂的手,仰头道:“三嫂不要难过,外婆过得很快乐。我虽然不大记得了,可听人说,外婆一直最是恣意的。”

三嫂看着满脸稚气的安慰着自己的孩子,和那握着自己的稚嫩的手掌,一时间大为感动,果然是云昭小姐的后孙,她心想,也同样的温柔心善。

她赶紧抹了眼泪,笑着拍了拍俊祎的手,复又说起了别的事项来,末了还道:“你那师父啊,就是童心未泯,平日最是孩子气的,你也别怕他,虽然他在医道上严厉得很,平时倒也好相处,若是哪天恼了你,你只管不理他,三嫂护着你。”

那女王般的神态架势,逗得俊祎直笑了出来。

注释:

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唐/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意思是人命是很重要的,比千金还要贵重,大家这么做,公德超过千金。

☆、夸赞

晚饭时间,华老的其他七个弟子陆续都到了。

华老焚香供了祖先,一番训诫,让俊祎磕了头,正式行了拜师礼。

事罢,华老将八个徒弟连同小徒弟带进了书房,“你们小师弟年纪尚幼,平日若有我心力不及的地方,你们几个师兄须得用心教导。”

“是,师父。”几人齐声应了。华老便撇下几人,言道让他们师兄弟自己好生熟悉熟悉,自己带着哑叔和三嫂到了后院煮茶看书。

八个大男人看着小小的小师弟,不掩好奇。特别是今年刚有了一个孙子的大弟子符峰,看着这也就能做自己孙子年纪的小师弟,全当是自己的晚辈了。他拿出木盒子装的老坑玻璃种翡翠玉佩,呵呵笑着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师弟拿着去玩吧。”

俊祎有滑黑线的冲动,他虽然没什么鉴赏古玩的眼力,但看着翡翠的成色和雕工也知道是非常名贵的。他正想推辞,三师兄就抢过木盒子塞到他手里,“别跟他客气,大哥家里就做这玉石买卖,别的东西没有,也就这东西多了。”

俊祎这才收了下来,余下几人纷纷依次将见面礼送出了手,俊祎看着自己今天的收获不由得有些汗颜,自己上辈子也算穷极富贵,可要是一气收到这么多贵重异常的东西还真没有过,而他也明了他这七位师兄除了孤儿出身的三师兄外,俱是家世显赫。

想来自己这辈子的境遇在拜师的那一刻已经完全不同……不,应该说,在自己重生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注定不同了!

没想到拜个师父,竟还能得这些好处,饶是俊祎重活一世也有三十来岁的心智也不免暗暗为自己的英明决断得意起来。

他笑眯眯地道了谢,也没什么回礼,只依次给几人倒了茶也算答谢了。

不多时,三嫂便来带俊祎回房准备沐浴睡觉,七个师兄弟有默契地留在了书房。

几人沉默了一阵,还是老五敖辰长呼出一口气带着有惊无险的庆幸道:“可折腾死我了!好险没受师父家法伺候。”他嘿嘿笑了两声,先是瞪了眼三师兄,“三哥,我说你怎么越老越驽钝了,就不会说我是在外地出诊吗?偏偏你老实,差点没害死我。”

几人俱是笑出声来,华济之没好气地道:“我看你是脑子没长,胆儿倒肥了不少,有本事你自己同师父说去,你还真当他老人家不知道你这几年干的好事?自己找死,可别连累我。”

他们八个是按入门的时间排行的,虽然华济之排行第三,年纪却在几人中最小,七人从前一处学习一处吃喝,出了师在外也多有帮扶,关系一向不错,说起来比自家那些有着财产纠葛的亲兄弟姐妹,感情还要亲厚些。

这其中尤其老四曹岩和老五敖辰两家是世交,两人年纪相当,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和别人又不同。

这时候笑得最不给敖辰面子的就是他,“明知道师父最不待见那些洋鬼子,你还偏就上杆儿地给他们治病去,就是真被打一顿也是你自己活该。”

敖辰虎眸一瞪,一脚就踹了过去,“滚犊子呢你,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吗?我家那当家的可不就舔着英国佬的屁股过活的吗?他一声令下,连我老爹的牌位都请出来了,我能不答应吗?”

说到郁闷处,又不禁和几个师兄弟大为抱怨了一顿。几人说了一会儿话,就说到了小师弟身上来。

“老三,你平时最得师父的心,这件事你怎么看?”

华济之闻言,沉吟了下,叹口气道:“咱们都知道我们几个都有专攻的方向,却没有一个能集大成,完全继承师父的衣钵,我看师父很是满意这个小徒弟,大有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他的意思。”

七人闻言,不由默了一阵。

确实如老三所言,他们几人俱都精于一道,譬如老大的银针,老七的毒经,俱是登峰造极。而其他俱都只能略加涉猎了,虽然水平也得比外面的医者高出许多,到底不能让华老满意。

那,这个小师弟就能做到吗?

且不论这么小的孩子够不够这个心智,人一辈子又能有多少精力?哪能什么都尽善尽美?他们几人心里不大认同,不过一想总算让师父平日挑剔的劲头转移到了这小师弟身上……想着,兄弟几人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俱是喜不自禁。

在八个师兄幸灾乐祸的暗笑声中,俊祎在华家的第一个夜晚却是难得好眠。

翌日一早,师兄弟九人同华老用了早饭,见老爷子没有让他们离开的意思,也就没敢提出要走的事情。饭毕,俊祎迎来了他重生生涯中的第一堂医学课。

华老带着徒弟们到后院的药田,拍了拍小徒弟的脑袋,指了指药田道:“可有没有认得的?”

俊祎敏感地察觉到老爷子似乎心情不错,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药田,点了点头。华老心下一喜,面上忍住了,只努努嘴,示意俊祎一一指出来,并说说各样功效。

在人没留意的地方,华老斜睨了八个徒弟一眼,他就知道这几个兔崽子心里不知道多瞧不起自己的小徒弟呢,他倒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还当他老眼昏花了?看了眼自己捡到的这小徒弟,华老心里得意得翘起尾巴来。

俊祎蹲在药畦道边,仔细看着那畦草药,每畦用低矮的花草环绕的竹篱笆围了起来,各种着不同的草药,俱是精心培养着。

他又不由得把这些草药和空间里的草药对比起来,这些草药说起来倒是多了一份匠气,失了草药原本的本真了……

这么一想,俊祎却又不禁暗笑自己,这两者本就没什么可比性。若不是自己重生的这一番遭遇,哪个和他说起这世界上有能言语的药草,他恐怕也只会嗤之以鼻吧。

八兄弟正疑惑,就见小师弟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瞧着篱笆里的草药,小手扶着膝盖,慢声慢气地开始叙述道:

“这是川芎,又名芎、香果等,性辛、温,无毒,主治气虚头痛、产后头痛、偏头风……这是当归,根茎可入药,味苦、温、无毒,主治血虚发热、失血过多、鼻血不止……这是黄芩……”

待俊祎一一将园内的草药解说完,不说已经错愕不已的八人,就是原本本着炫耀之心的华老都大吃一惊!

过后更是喜不自禁,他激动得双手颤抖,这孩子不正是上天赐给他的宝贝徒弟吗!让他能在死前将一身的医术传下去!老天开眼了啊!

总算说完,俊祎呼出一口气,也顾不得口干舌燥就看向了华老,他们一直没有打断他,自己应该没有说错吧?

这近一年的时间,俊祎虽然有神奇的《药经》和空间里的草药们的辅助,但不得不说,在这上头是下了苦功夫才有今天的作为的!

这些时日俊祎埋首苦读《药经》起先拿着字典和近代出版的《本草纲目》、《神农本草经》等一一对照着看的。细致非常,若是发现《药经》中有记载而当代的书籍上所没有的药材或是药经没有记载下的药材都用心地做了笔记,老老实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背下来的。

这笨办法却也是目前最有效的法子了。但即使如此,到现在俊祎也才堪堪背完一本《本草纲目》而已,而《药经》亦不过才刚窥得边角罢了。

华老这一次都顾不上端出高深莫测的架势,而是激动地红了眼眶,直言道:“果然是姚家的子孙!有子如此,我老华家也无愧姚老先生的嘱托传授了!”

原来,姚家从俊祎外婆的祖父一代开始便专心于药材的买卖,于医道上却是驽钝,竟没有一人能传承下姚家的医术。

无奈之下,姚老先生便收了一个内室弟子才不叫姚家的医术从此没落了,而这个弟子就是华老的祖父,姚华两家就此结下不解之缘,姚家卖药华家从医,不分彼此。

华老如今已是杖朝之年,虽也有七个资质不错的弟子,但到底比不得百年前的盛景了。而七人中亦无一人可得他的真传,眼看着再过十数载姚家的医术就要没落了。

华老每每想到都是心灰意冷,而这当口,上天竟叫他找到这般麟儿,可不正是天无绝人之路吗!

俊祎并不知道此间缘故,他若是知道自己身上竟莫名其妙地被压下了这样的重担,还不知要多错愕呢。

他学医的目的很单纯,又或许在华老他们看来不怎么纯粹,他也没有华老这样悬壶济世的胸怀志向,他眼睛里只有自己的小家,他只愿自己能学成医术,救外公和弟弟的性命罢了。

看到华老和师兄们如此看好自己,俊祎心里激动一阵之后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他自然知道他们如此夸奖自己不过是因为在他们眼里自己是个十岁的小孩,能记住这些十分罕见。而他自己明白,他的资质也不过如此,如果不是一场重生,哪里能成全他此刻的赞誉?

再者说,一个三十岁的男人用十一个月多的时间填鸭式记下三千味不到的草药,说起来真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在华老和八位师兄眼里,俊祎此刻的表现却又成了另一幅模样。

不矜不傲,品性好、人又聪慧异常,再有他加以指点,这小娃儿指日可成大器啊!

华老想着,直笑出声来。

在老三提醒的咳嗽声中才倏然收住了笑脸,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老三,又拍了拍俊祎的头,“会认得这些也算不得什么,你得会用,这才算学有所成,记住了吗?”华老脸上的自我陶醉和满意还没退干净,就毫无愧疚地说出了让其他八个弟子掩面的话来。

见小师弟乖乖地点了头,说是记住了,几人对视了一眼,心里想着,师父这把年纪操劳不得,小师弟以后可不得他们几人悉心教导?

想到这里,八人心下大喜,脑子里关于教导这璞玉一般的小师弟的计划百转千回,俱是忍不住喜形于色。他们师兄弟七人,就是最小的老三也有了一个徒弟了,这样好的苗子自然是对他们最大的诱惑!

再一看对方也打着这个主意,这一刻开始,素来和睦的八兄弟,开始了暗自较劲的生涯。而他们争夺的目标,此刻正被师父牵着悠然地出了药园。

注释:

60岁称花甲之年、耳顺之年,70岁称古稀之年、悬车之年、杖国之年、从心之年。80岁称杖朝之年,90岁称鲐背之年,80、90岁也合称耄耋之年,100岁称期颐,又可称为人瑞

☆、回家过年

拜师之后,俊祎比以前更加繁忙起来。华老在医道上果然如三嫂曾经提点他的那般是非常严格的,当然了,俊祎也正需要这样的严厉和严谨的教导!

他的忙碌,使得他在空间待的时间大大减少了,害得小草药们开始担心起来,小主人不会和老主人一样要丢下它们不管吧?

想想这么多年的苦难生活,小草药们危机感大作!

也因此,俊祎每每进入空间时,总会被小草药们缠上叽叽喳喳说上半天话。而有时他有心躲在茅屋里专心研读药经,那些枝桠很长的草药就会透过草屋的小窗子把‘手’伸进来,不是生拉硬拽,就是缠着他的身体,挠挠他的头发,弄得俊祎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最后,俊祎只得和他们约法三章,他就在药田上呆着,但同时这些耐不住寂寞的小家伙们也不能再这样打扰他了。

小草药们虽然不大满意,不过到底也有自己的能量需要积攒,也就勉强答应了。

俊祎在空间里的生活更加惬意。贴心的小草药们,还用长枝桠编织搭成了一个小吊床让他更舒服地看书,每当他换一个姿势,小吊床也随着变换到让他更舒服的模样。

而在他昏昏欲睡时,‘小吊床’就轻轻摇晃着,仿佛在哄他入睡……

这些草药,虽不通人性,却是最真!

日子就在俊祎忙碌与闲适并存的节奏中飞快地走过了。若不是三嫂给他收拾了行李,俊祎还没注意到原来除夕已经近在眼前。

他迷糊地忘了日子,梁家翘首盼望着小宝回家的几人却是数着日子过来的,这日大年二十九,天刚亮,来接孩子的车就停在了院外。来接人的是梁业炜,他在院门外左顾右盼,又喊了几声也不见人搭理,却也早被老父告诫了不能放肆,只能闷头等着了。

直到,日光大盛了,俊祎才被三嫂牵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提着一大堆东西的哑叔,俱是华家十人送的新年礼物。

梁业炜乍一见外甥,险些认不出来了。

一身淡色短袄,戴着绒棉帽子遮住了半张脸的外甥从篱笆门内走出来,像是古画上走出来的仙童一般!看着近一个月不见好像长高了很多的外甥,梁业炜一时有些晃神,小宝真的和母亲越来越像了……

直到俊祎喊了他,梁业炜才回过神来。

“舅舅,等久了吗?”

俊祎也没想到平时一副不爱搭理人模样的师父居然真如三嫂说的这样孩子气。他不过是回家过年,倒像是被人抢走了东西不还回来似的,直拉着他又是问药理又是让他煮茶,死活就是不愿放人。

要不是三嫂说了这孩子初三就回来,一年三百六十天,可有三百五十多天在咱们家过的,就当可怜可怜老姑爷罢了。

华老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挥手赶他,嘴里还念叨着:“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小没良心的……我可跟你说,你年三十没给我磕头,可别想有红包了!”

听得俊祎差点没忍住当场就笑出声了。

梁业炜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将外甥举了起来,哈哈笑道:“哎哟,咱们小宝沉了不少呢!”他也不管俊祎抗议,就这么把已经有他胸口高的外甥抱在了手上,转头对三嫂道:“劳烦你们照顾这孩子了,最近肯定吃得好睡得好啊,你瞧,才多少时间没见,就长高了不少!”

这些日子就算再忙,俊祎也没忘晨起和晚睡前打一段《药经》上的身法,成效确实不错的!他身体硬实了很多,最让他满意的还是身高!真的长高了很多啊!

三嫂也笑着摆摆手,和梁业炜客套了几句,见哑叔把东西都装到了车后箱回来了,有些舍不得地摸了摸俊祎的头。倒不怪少爷孩子气,就是自己也有些舍不得的,虽然也才三两天的光景而已。“年三十儿晚上可要记得往家里来电话,不然你师父可不饶你啊。”

第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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