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满老巫也是略有些忍俊不禁,摇了摇头,从袖间取出一个瓷瓶:“如此,你先将藏宝图画出来,老朽这就将人骨念珠予你。”
“晚辈尽力,不过,这急上眉梢,晚辈不能确定画得对不对。”白昙爽快地一口答应,转头对弥兰笙道,“弥门主,麻烦拿纸笔来。”
须臾之后,白昙便已完工,一只手将羊皮卷上初见雏形的毗湿奴画像摊到萨满老巫眼前,一只手摊开来讨东西:“晚辈此刻只能记起这么多,也许还有漏了些细节,日后必定一一补上。”
弥兰笙瞧着他,心道,这小子,简直就是只狐狸。
“罢了,长老,你就先给他,现在,我们也只能寄希望于藏宝图了。”
萨满老巫将瓷瓶递给白昙:“白教主,将这人骨念珠给你用,老朽便兑现了承诺,只不过,你便再无机会知晓当年关于你师尊的事了,日后,也请莫要因为这个来纠缠老朽,老朽有口戒,破不得的。”
白昙将瓷瓶抓在手里,手指缓缓收紧。
“难道,用人骨念珠造了幻魇,就没法拿它来救人了么?”
萨满老巫摇了摇头:“一珠不能二用,白教主自己抉择。老朽以为,二者之间,你的命更重要。斯人已逝,便莫要放不下恶执了。你与巫阎浮师徒一场,乃是一段孽缘,早些了断,早些忘却,也好。”
“谁说本座放不下了。自然是......命重要。”
弥兰笙听少年自语似的喃喃着,将瓷瓶内半颗人骨念珠倒到手心,盯着它足足看了好一会,才把手捂到嘴上,一仰脖,喉头动了一动。
然后他回过头,在藏宝图上奋笔疾书了几下,冲他们抱了抱拳:“多谢,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藏宝图已补完,门主,长老,笑纳。”
说罢,他转身便匆匆走了出去。
回到房内,关好门,白昙才展开紧蜷的手心,走到榻边,将姽鱼儿扶起,离无障疑惑地看着他,只见白昙捏开姽鱼儿的下巴,指尖夹着一小枚白森森的圆物,塞进了她嘴里,不禁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
“这是......人骨念珠?”
白昙点了点头。
离无障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一把擒住他的手,两指伸进姽鱼儿的嘴,要去掏出人骨念珠,白昙吓了一跳,一掌将他狠狠推开。
“你做什么?!”
离无障看了一眼自己指尖,那人骨念珠入口即化,便只沾到一星半点粉末,他猛地朝白昙扑去,手指往他嘴唇上抹去。
白昙猝不及防地被他扑倒在地,本能地出手如电,点了他几处穴位,离无障的手指堪堪悬离他嘴唇只有半指,尚在微微发颤。眼看指尖一星珍贵的粉末眨眼间便要融化不见,离无障霎时眼睛都红了。
“师弟......你吃啊,你为什么不吃?”
白昙笑了:“这一点又有什么用?能让我长命百岁,无怨无怖么?”
“不能。”
白昙伸手将它拂去,解了他穴位:“那便是罢了,我要它有何用?”
离无障撑住地面,双手无声地颤抖着——我只怕,我连你登上武林霸主之位那一天都看不到。如此想着,却终是没有勇气将这话说出口。
不知是怕告诉了白昙,还是告诉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