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嘛……xx的,状元竟然得要这种水平才行!
明明他们平时看那些历年的一甲二甲的策论,水平也就是这样啊……
林淡到的时候,胡澈刚刚点评完一个学子的策论:“……另外,字要好好写。”
被点评完的学子,自觉自己笔走龙蛇自成一家,看到胡澈十分忍耐的表情,立刻就哭丧着脸,接过自己被批得体无完肤的策论:“多谢先生指点,学生谨记。”
读书到了举人这一个地步,基础的那些学问已经没什么好教的了。而且考进士和秀才举人之类的完全不一样,考中了之后是直接和官员挂钩的,更加偏重于实务。文章做得花团锦簇不是一点用都没有,但如果言之无物,能高中的可能性几乎是不会有的。
他们现在的节奏是,上午胡澈布置一个题目,让他们写一篇策论;下午把七篇策论逐一研讨;晚上学子们自行消化。
胡澈上午布置完题目之后,就去教蒙童。孩子们岁数还小,上午认上几个字句之后,下午让他们自己写大字或者背课文,边上只要放着一个大人看着就行了。这个大人有可能是县丞,也有可能是主簿,甚至有时候是典史。
休沐?休沐是没有的。
至于县衙里面的事情,去年冬天就那么点人都忙得过来;今年县衙里多了不少人,难道还忙不过来?反正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到县学里来问,并不耽误什么。
林淡在门外站了站,最后一肚子的小火苗就按下了。搞学问的事情两辈子大概都和他没关系,他还是想着办法多赚点钱好了。
他这个决定下好之后,最明显的就是县学里面的伙食,立刻就上了一个档次。倒不是说原先的伙食不好,但是现在的更加贴心,甚至每隔十天半个月的,还有大夫来给他们把脉调养身体。
学子们读书刻苦,但也容光焕发精力充沛。甚至过年前,他们还跟着兵营一起去了一趟冬猎,虽然他们连一只耗子都没猎到,不过还是很开心的。
然后他们就看到他们的状元公拉回了好多狼。
冬天的狼皮又厚实又暖和。开春的时候,学子们人手一张狼皮,带着满满的行李,依依不舍地返回京城。
科考虽然是在秋天,但是在这之前的走动不能少。他们如今回去,算上各项准备,其实时间已经有些紧张了。
林淡倒是没有什么离情别绪,装着病窝在屋子里打趣胡澈:“这几个算是你的第一批学生了吧?”
官场上的人脉关系错综复杂,同榜同乡同窗,师徒算得上是比较亲近的一种了。胡澈的年纪比这些学子们都要小,但是学问和见识却是实打实的。而且胡澈对他们的栽培也没有半分折扣。
这些学子们今科可能未必能中,将来的发展甚至是性情的变化也未可知,但却不难成为胡澈自己的第一批班底。
胡澈尽心尽力之中,其实并不乏这样的打算,在林淡面前他也不会故作清高:“我们总不能一直靠着家里。”
林胡两家的立场未必一致,他们还是得有自己的势力握在手上。只是这种事情急不得,他自己还不过只有七品……
这么想着的胡澈,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那么快就升官。
作者有话要说:冬天的桌子……底下
林蛋蛋把脚放在暖手捂肚皮底下;
胡阿妮把脚放在暖手捂肚皮底下;
白先生把脚放在暖手捂肚皮底下;
应道长把脚放在暖手捂肚皮底下;
余道长把脚放在暖手捂肚皮底下;
蔡大头/(ㄒoㄒ)/~~:腿短放不到!
第170章 钦差
去年一年,大商可谓是少有的风调雨顺。
北凉的大丰收,在京城根本就没有掀起多少浪花。毕竟北凉的主要农作物是荞麦,产量再怎么高,也就只有这么点。保城关的守军,照样得让朝廷划拨粮草物资,数量一点都没少。
当然,要求的数量总会打折扣。但是分到军民手中,至少过了个不错的年。
林淡雄心勃勃地想把今年的最高荞麦亩产量提到一百斤都不敢放在明面上说,只是和胡澈在背地里商量。
新法种田今年的推广十分顺利。然而在他们送走了学子们之后不到一个月,京城直接就来了调令——屏州地动,胡澈被任命为钦差前往赈灾,即刻启程。
接任的北凉县的官员,算起来是林永年的门生,也算是一种权衡,倒是不至于被人说摘桃子。
交接的时间十分紧张,根本就没有时间寒暄叙旧。胡澈几乎只有半日的时间交接,随后就带上了余道长和几名护卫急匆匆地快马走了。
林淡落在后面。他得把北凉的事情全都安排好,关键还有蔡大头,到底是跟着他走,还是留在蔡俊旻夫妻身边,都得商量。
而且这一回,林淡恐怕是没有可能跟着胡澈去赈灾的。
屏州和北凉到底不一样。在北凉一年多,他的身体情况如何,恐怕蔡俊旻他们心里面也有个底,只是没有戳破,也帮着遮掩。
可是除却北凉之外,别的地方可没有什么能够一手遮天的势力,人多眼杂的,他装病得装得更彻底一点才是。
林淡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比自己小爹更早返京,本来还计划着去魏地泡汤也没有去成。紧赶慢赶地收拾,又是对着新来的县令各种提点牵线,隔了小一个月才踏上归途。又花了一个多月,他们才回到了京城。
这时候,屏州的形势已经稳定了下来。
被临危受命的胡澈,也没了非议,朝野一片称颂。
回到京城的林淡,却没有多好的心情,手上拿着屏州的情报,脸色一片晦暗:“这是做什么?把人架在火上烤么?咳咳咳!”
扣除在路上的时间,胡澈到屏州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这一次屏州地动规模极大,就连附近几个州县多少都有影响。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屏州的州府也受灾严重。屏州知府直接被压死在废墟里;同知倒是被救了出来,可惜只比死人多一口气;守备所在的军营,差不多直接给滑下来的半片山给埋了,官兵十去三四,剩下的人马中也有小半伤残。
屏州最大的三个官员差不多都给废了,底下的几个没了顶头上司,不是畏首畏尾,就是想着独善其身,没一个敢挺身而出的。州府直接就乱了套,辖下的县镇自然就跟着乱了。
屏州境内,盗贼接二连三暴起,胆子大的直接洗劫村子和县城。
这样严峻的情况,胡澈身边跟的几个人,能调动多少人手,就能立刻把屏州给镇住?在这种情况下,把胡澈夸得天花乱坠,能是存了好心?
林淡装咳,喉咙也是一阵难受。本来他可以静心“养病”,现在还要让他不得安生,等忙过屏州这一阵,有一个算一个!